放眼全天下,此时推进货币改革最为‘激进’的地方一定是扬州,扬州知府王朝需已经被刀架到了脖子上。
现在皇帝的态度也很简单,吏部推荐到扬州的人全都准奏了,就看你们能干出什么。
王琼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也不会再顾什么大面子,肯定是将那些个自己人派到扬州去。
扬州就是三县三州,王朝需为了自己的前途命运也是拼命了一回,他日日不在府衙中闲坐,而是到各个县衙当中去亲自督办。
但是半月前,朝廷改制,决定不再承认原先民间私铸的钱币,这对于很多老百姓来说是绝对的损失。
于是乎不仅是上面无数双眼睛看着他,就是下面的老百姓也群情汹涌的看着官府的作为。
他这一关可实在是不容易过,
这个世上,犯了错就要承担责任,一封请罪疏就想轻轻揭过,哪有那么容易得事?
更何况,皇帝还没说饶了他呢。
七日期限已到,
按照圣旨,内阁三位阁老,在京六部尚书、侍郎,大理寺、督察院、少府、总理外务部、产业部正副贰官都要入朝禀奏。
除此之外,像越国公、博望侯等存在感比较高的勋爵同样需要列席。
当然了,还不能少了一个最为标志性的人物,
皇长子,福亲王载垨。
皇帝并不经常组织这样规模的‘会议’,所以仅从这二十多人的规模上也该知道这次的事情不算小事。
内阁首辅张璁知道,这几年来他的阁老之位一直被人惦记,再加上他行事比较激烈,得罪了不少人,于是朝中有的是人要他倒台走人。
顾人仪也知道,他是清流代表,许多官员也都看着他的作为。
而站在皇帝身边的皇长子载垨更加明白,他的命运都在一帮清流的手上,他明明已经成年,但是立储之事却屡屡受挫。
这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手捧儒家先圣经典,以长子继承为圭臬的清流在朝堂上一直被隐隐的压制。
张璁是真的会咬人的恶狗,谁要是得罪他狠,他不介意略施手段就让他命格改变。
而一切一切的中心,正德天子朱厚照对于朝堂上这种若隐若现的争斗其实也了然于胸,他并不奇怪,也不会生气,这是朝堂政治的常态。
他所关心的就是货币改革到底能不能推得顺利。
“皇上驾到!!”
七月底,八月初,
京师正是酷暑之时,不过这个季节也会突然降上几场暴雨,雷暴之声响彻天地,震耳欲聋,随后就是哗啦啦的倾盆大雨,宫殿屋檐上落下的雨滴串成一条条珠帘,大地也瞬间湿透。
朱厚照正对着大门,看着暴雨落下,感受着凉风佛面,顿觉一阵神清气爽。
“臣等参见陛下!!”
众臣朝拜,
天子却没有拾阶而上去坐龙椅,而是从边上走出,走到跪着的两列大臣的中间,抬手说:“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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