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鏊坐在主位上,杯子里的茶一口一口的喝。
下方,谢光燮、刘春、陈鼎、祝卫春等前一次下来的钦差全都低着脑袋坐着。
良久,只听王鏊叹息了一声。
“为什么这么做?”
这句话也不知是问谁。
“新朝初年,国事步入正轨,正是气象更始之时,本就繁忙,时间更显珍贵。老夫与时维公王炳字选派了你们几人就是希望能做成此事。陛下那边,我二人都是替你们担保着的。结果你们瞧瞧自己,都干了什么?
私心过重,罔读圣贤之书。浪费了老夫半月时间不说,还要在这里与你们垂头丧气。若是这类事都需要老夫亲至,还要你们何用?”
相比于杨一清,王鏊不是多么严厉的人。
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王鏊对于‘品行’是否高洁是很看重的。
此刻说出这种话已经是非常的重了。
谢、刘二人知道此事躲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刘春道:“下官们办事不力,使皇上失望、阁老费心,实在惭愧。不过少府官员克扣工钱一桉,我们还在审理当中,先前山阳知县被抓,多生出些波折。眼下,我等已准备依托于他,把此桉查个清楚,给阁老、陛下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
“你们先前要是这么做,何至于陛下震怒,何至于还要老夫到这淮安来?你们知道陛下说什么么?”
“下官……不知。”
“陛下令老夫问你们。”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从座位上起身,然后跪下。
其实寻常时候不用次次如此,但他们犯了事,心里总归虚。
“问你们,是将这里的情况如实上奏,还是有选择的上奏了。”
“阁老……”谢光燮抬头想说。
但王鏊则虚抬手臂,“这是陛下问你们的话,不是老夫问的。要回,到了宫里自己去向陛下回。老夫只提醒你们一句……
……锦衣卫在的,你们知道吗?”
“啊!”众人惊呼,他们马上就想到皇帝必定已经知道前前后后的事情,知道了还生气,就是明明白白的对他们上奏的东西不满!
这话,要怎么回啊!
皇帝必定是将他们痛批一顿,痛批都是小惩了!
这时候,不仅谢光燮、刘春,陈鼎也是心中慌乱。
十年寒窗而得的官场生涯,其升降往往就在皇帝一念之间。
现在皇帝的这一念,对他们很不利!
“阁老!”刘春有些急了,“下官们一时湖涂,现在已经知道了错了。陛下交代的事,下官一定全力完成,如实上奏。我们、我们这就给陛下请罪。还请阁老、请阁老美言几句!”
“唉。”
这种话王鏊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他们的,因为这是皇帝的事,他做不了主。
“美言几句有什么用?你们都是京中高官了,怎么还如此湖涂?!陛下才智是直比太祖太宗的,你们却想混过去,真不知道说什么好,现在好了,怎么办?以为陛下抓不了几个贪官?当此之时,唯有将功折罪,将此事好好的办好,兴许还能减轻些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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