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用仅有的力学知识理解了一下,发现也有些道理。
“其实还有一点,便是……如果能够用石头这样更加坚硬材料,房屋可以承受的风力会比木头要好很多。只不过石头过重,建造的时候不太好搬运。”
朱厚照就说:“那么可以去研究一种东西,像是泥土一样,建造的时候是流动的、软的,等到风干了就变硬了,当然,不是泥土,要比泥土更硬。”
这帮人纷纷发问:“陛下,有这样的事物吗?”
“大自然中或许没有。不过就像大自然中没有米粒一样,人不是把它种出来了吗?”
有个老头儿呢喃,“难道需要从土里种?”
“土里种不出来,石灰石或许可以。你们谁有兴趣,可以试试。如果这样的话,这种物质不仅可以造房子,更为重要的是可以铺路。想象一下,天下的官道不再受下雨天的影响,百姓行走在上面就像行走在大内的石板上,如此岂不是惠民的神物?”
“陛下说的不错,记下记下。”寇锐强指示着身边的年轻人。
皇帝见多识广,几次入宫之后,他们就有这样的概念了,所以对于皇帝做的提示也都比较看重。
他们君臣在一起讨论了约一个时辰才分开,朱厚照不是老师,没办法成系统的把一些知识说出来,基本上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说完了之后他们回去再整理,然后再教授。
但这样有一个问题,就是知识中间是断层的,连不上。
那也没办法,其实有很多理论知识本身也没什么意义,因为没有足够的制造能力造出来。
这且不去提。
朱厚照后面把顾左宣进了宫。
不夜城的事,他本来有些责怪于顾左,但出了事之后这家伙似乎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仔仔细细的在营造现场干活,这又让朱厚照觉得没必要迁怒于他。
……这家伙又不懂的。
“怎么这几日如此拼命?”
皇帝本来以为他要说什么愧疚之类的话。
没想到顾左说:“回陛下的话,臣再过几日就要南下考察盐法了,不夜城刚刚经历风波,臣放心不下,所以就在现场做了些新安排。”
“朕好像记得少府里有个叫宋衡的。此人如何?”
顾左回道:“宋衡乃弘治十五年二甲进士,后来做过一任推官,后来因有度支之才被人引荐至臣这里当一个少府郎中,掌账目往来,几年以来任事勤勉、且极为谨慎,从未有过一钱银子的差错。是个能人干才。”
“喔?那还是挺有本事。你去考察盐法,不要将此人带走,留下来,朕有事要委任于他。”
“是。”
“至于盐法,这些日子,你应也和一些人交流了吧?朝中反应如何?”
顾左不敢隐瞒,“陛下所说的拍卖之法,臣都暂代以自己的名义,还请陛下治罪。”
“这没什么好治的,你说事情就行。”
“是。”顾左老老实实的答说:“就臣摸下来看,许多人还是踌躇较多。他们知道盐法的崩坏,但又害怕改动,万一改得不好,反而一发不可收拾。而仅从那个方法来看,怕只怕,朝廷的盐法岁入会降低。”
“为什么降低?”
顾左分析道:“盐上的银子就这么多,陛下将来必定要保证灶户的切身之利,与此同时商人之利也要保证,这样他们才有动力拍卖,再有拍卖并不会使得官府的贪墨减少。这笔银子商人来出,但最后还是出在朝廷的头上。好了,既然所有人都得利,朝廷所得的银子怎么会平白增多呢?”
朱厚照略微沉吟,顾左算是慢慢成长起来了,都开始会从宏观考虑问题了。
“你觉得贪腐主要会出在何处?”
“拍卖、以及盐场。朝廷要拍卖盐场,势必要根据盐场产量来定价格,若是盐商联合检查的官员将一处上等盐场做成中等盐场,那么拍卖的价格自然也就高不了。”
隐瞒产量。这个问题倒也头疼的。
朱厚照揉了揉脑袋,“你想得很对。朕早就说过,盐法改革关乎千万百姓,一定要慎之又慎。你此次去考察更要细致,若是确实证明拍卖之法不可能,朕也不会在死守着不放。”
顾左敬佩皇帝的就是这点,即如果确实不可能,他愿意改。
“陛下圣明!”
“这次圣明不了了。你还有其他的话要和朕说嘛?没有就退下吧。”
顾左一滞,他想到了兵部尚书王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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