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湖州知府在京师都掀起了波澜,太子殿下都记住了他。既然上头知道,那你下面办事自然要有情况上去。不能领导关心你没动静,你眼里还有没有领导?
徐若钦三十多岁,人长得倒是蛮帅的,面白唇红,眼睛有神,身材有型。若是让王华自己看,他怎么都不会觉得这个人是个坏人。
“徐若钦。旬月以前,你上了一道奏疏,言殿下身宠而载高位,家温而食厚禄,因乘富贵之资力,以与民争利于下,民安能如之哉。殿下有旨意,叫我问你,你说东宫与民争利,你们这些大小官员所贪墨的,是不是民利?”
张永不是在说谎话,这确实是太子交代。
因为朱厚照其实有时候也觉得精神快要被这帮人搞分裂了,按理说,他们都是读过圣贤书的人吧,都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吧?从嘴里说出的那些话,自己都不信,还要如此正义凛然,这到底是什么心态。
徐若钦摇摇晃晃的撑起眼皮,随后冷冷的笑出声,“厂卫之害,再现于世,你们都是个个双手沾满献血的刽子手!竟然还敢道貌岸然的坐在上面质问于我!”
张永给他这句话气得七窍生烟,“自己贪墨不提,还敢口出狂言?!”
“贪墨?”徐若钦因为是整个家族受了牵连,心中是绝望、愤恨已极,“我们贪墨,那魏彬、梅可甲又是什么?他们取民之利何止百万?!”
“都别拦着我!”毛语文忍不了了,他径直走向边上的带甲士兵,抽出他的刀就要砍人,结果张永眼神示意,还有出来了人把毛语文给拦住了。
但这家伙是真的气,哪怕踢不到也要抬脚,“公公!你让我一刀宰了他!他不是说我是刽子手嘛!老子手上还没他的血呢!”
张永挥挥手让人把他带到一边,随后对徐若钦说:“论脸皮你也算是厚的了。听你说话,满耳都是忠君为民,不是在忧愁江山社稷,就是在可怜天下苍生。可是看你做的事,满眼都是求官、求名、求利。殿下说,像你这样的人,最该的不是杀了你,一刀下去反而让你解脱了。”
“最该做的是把你放到西北艰苦的苑马寺,当个养马的牧马人,就是让你在最不容易升官的位置,一边喂蚊子,一边干着俸禄最低的活儿,完了还要找个刻薄的上司时时刻刻像赶牛一样赶着你干活。你不是心系天下苍生么?那就让你看看穷苦的百姓是如何生活的,你不是忧愁江山社稷么?那么就让你好好的给朝廷养几匹战马。”
张永这话出口,王华和毛语文都忍不住看他。
看得张永有些不自然,“怎么了?有问题?”
两人双双摇头,说没问题。但毛语文气却消了,“我忽然不想杀他了,觉得杀了他的确是便宜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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