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一刻,龚敬尧向左掖军几位都司仔细交代了一番,挑了两千骑兵精锐,悄悄地出了北边长城,来到长城之外。
“弟兄们,欲立不世功名,只在今晚!叛贼数万大军就在前边,此时宁夏各城一定空虚,晚上你们随我夜袭叛军粮仓,此行凶险,你们可愿意?”
众骑兵一起低喝道:“愿意跟随将军!”
“好,出发!”
在夜色掩盖下,神机营骑兵们向北进入蒙古地界,沿着长城潜行,一直奔走了大约三十里地,到了一个山口处,龚敬尧下令拐进山口。
此处长城破损严重,缺口无数,神机营骑兵们很顺利地过了长城,进入宁夏地界没有多久,在一座城池前,遇到了晚上的第一次抵抗。
两千骑兵在宁静的夜晚浩浩荡荡入关,巨大的声响之下,城池上的守军如何能不知,只见城门大开,数百步兵冲出,挡住了神机营骑兵去路。
骑兵们就着冲势,一阵拼杀,将他们击溃后,不作停留,往城池而来。
城墙上的守军惊呼道:“是官兵,关闭城门,弓箭手准备!”
就在城墙上弓箭手准备射箭的时候,神机营骑兵们突然一起大喝,转了方向,顺着城墙往西而去。
龚敬尧在众骑兵中,与他们一起疾驰,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一想到这次自己将取得的巨大功劳,他就热血,等待了六年,不就是为了今夜吗,前方有一座夏家堡,位于灵州城和宁夏城的正中间,根据俘虏所供,那儿就是宁夏的大粮仓,只要一把火将它烧了,这宁夏一役的功劳,还能有谁比他龚敬尧大?
叛军们只知道守灵州城,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从直接插入他们腹地、将他们兵力吸引住后,又绕过长城,出现在他们后方……
“将军,你看后面!”一个骑兵喊道,打断了龚敬尧的思维。
后面他们刚刚穿过的山头上,一团火光在山头出现,龚敬尧明白,那是边城烽火,专门用来联防蒙古骑兵的,在黑夜里,此火一起,方圆数十里地都能清晰地看到。
“加快速度!”龚敬尧大喊着,夹紧了马肚,他知道,骑兵只有顺着官道才能飞驰,那烽火一起,敌人很容易就能在沿途布置防线,自己必须赶在他们之前快速通过。
他们继续沿着官道疾驰,不一会儿,来到一条大河边,黑夜里虽然看不清对面的河岸,但是那湍急的水流声,却分明告诉着神机营骑兵们,它是黄河。
“是黄河!弟兄们,沿着这黄河向南,就是夏家堡!”
“嗬——”两千骑兵听了,一起大喝,士气大振。
骑兵们又奔行了五里左右,前方官道上突然灯火通明,无数士兵出现,挡住了去路。离得近了,骑兵们发现,无数火把之下,是大量的长枪兵和弓箭手。
龚敬尧心中暗惊,这么短的时间,哪来这么多枪兵?但是惊讶归惊讶,他很清楚,此时是不可能后退了——
“弟兄们,冲过去!”
为了壮大声势,龚敬尧带头大喝,两千人随即一起发出惊天彻地的喊声,每个骑兵都知道,冲过去就是生,停下来就是死。
二十米!十米!五米!——随着一阵剧烈的金属碰撞声,两方人马全部短兵相接,撞到一起,龚敬尧在乱军之中,已经来不及细想,甚至无法分清周围的人是自己人还是敌人,他只是下意识地往前冲,一旦撞到人,立即挥刀便砍,一切都只为了——冲过去。
直到冲过了敌阵,龚敬尧的耳朵里这才辨认得出各种声音:马的嘶鸣声、人的惨叫声、以及……弓箭的破空之声,他连忙俯身,堪堪躲过了这一箭。
奔出了数百米后,龚敬尧回头看去,叛军的长枪阵已经被他们冲的东倒西歪,火把散落了一地,但官道两旁的树林中、山坡上,还不时地射出冷箭,不少神机营骑兵中箭落马,不管是轻伤还是重伤,他们都势必会成为俘虏。
龚敬尧粗略统计了一下,自己这边大概折了三、四百名骑兵,损失虽大,但实力尚存,他心头一宽,大喊道:
“弟兄们,夏家堡!”
又是五里地过去,前方黑夜之中,隐约中一座黑色的小城堡由远及近——夏家堡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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