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当空,月明星稀。
白小那急促的步伐仿佛也失去了意义,但他还是没有慢下来。
他有点怕鬼,胆子极小,荒郊野外又黑不溜秋。
鬼神之事自然得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因为这世界并不信奉科学。
又不知过了多久,白小方才看见城门和城门处只有两个守城的士兵。
“我要进城!”白小对着守城的兵说道。
“十文。”
白小摸了摸怀里的铜钱,皱眉道:“我记得前些年还是两文,怎的涨了这么多?”
“没法子哦,当官的不发响,俺们总得给找条活路!”那看上去老些的士兵感叹道。
“有理!”
白小会意的点头,给怀里掏出几枚铜钱,比起十文来只多不少,就要递到那士兵手里。
老兵对白小露出和善的笑容,这年头向这般通情达理的人可不多,以往,哪次收钱,过路的谁不得骂他们两句。
他抬起头,想要瞧瞧这人长什么模样,等看清了白小的脸,总觉得有些面熟,就像是在哪里见过。
“后生,你叫什么名字?”
白小的动作忽然停住,把手又收回来,知道这钱想必是不用付了。
“我叫白小。”
那老兵脸色一惊,问道:“可是那杏花村的白小。”
白小闻言,面露不喜。
“说了多少遍,不是杏花村白小,是崖山白小,崖山就在杏花村的边上!”
老兵挠了挠头,带着歉意的笑道:“都一样,都一样!”
“哪里一样,此乃天壤之别也!”
老头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怎么回话,赶紧拉着那年轻士兵去给白小开城门。
“白先生要进城,报上名字就是,今天要真是收到您老的钱,乡亲们还不得骂死我!”老兵看向白小,一脸幽怨。
“我晚间很少进城,若是提起名字,你却不认识我,岂不成了笑料!”
“先生可千万别学那些老穷酸的做派,咱乡下人,向来都是有啥说啥,您虽然读过书,有大本事,但可不能忘了老本!”
“那是自然。”
白小连连点头,与守城老兵唠了会家常,方才告辞而去。
顾不得看街上的繁华夜景,穿过好些个胡同小巷,来到一个靠在墙角的跛子乞丐面前,口里微微喘着气。
乞丐抬头,冷冷的看着白小,质问道,“今日怎么这么晚?”
白小解释道:“睡过头了,但这也怪不得我,你夜里不让我睡觉,那我白天自然会瞌睡。”
“行行,你不必跟我说这些,喝了我面前这碗汤,再把今天的钱扔进碗里,你就可以走了。”乞丐极不耐烦的说道,语气很是不善。
白小蹲下身子,拿起地上的破瓷碗,也不嫌那碗沿的脏污油渍,一口饮尽,还不忘了咂叽嘴。
喝完后将怀里的铜钱全部放进碗里,提醒那乞丐道,“这可是两天的份钱,你可不能贪了去。”
“妈个巴子!多少钱都是一样!”乞丐冲着白小怒骂道。
“那我干嘛去拦路着那小路,去抢穷苦人的钱,老子是读书人,不是强盗!”
白小整个涨红了脸,气得浑身颤抖。
“不愿意就她妈老子滚!”
“爷爷就不滚!”
乞丐看着白小,一脸鄙夷不屑。
“那这钱我要拿回去一半!”白小指着碗里的铜钱说道。
“你拿!”
“你让我拿我偏不拿!”
“不拿滚!”乞丐怒喝道。
“滚就滚!”
白小离开来那条逼仄的小胡同,他要在黄城漫无目的的游荡一晚上,然后第二天一早出城。
……
白小走后,不多久,几名乞丐冲进胡同,争抢的夺走那破瓷碗里的铜钱,跛子乞丐冷眼看着,却没有丝毫动作。
这样的场面每夜都会发生,但闯进来的乞丐一直未曾重样过。
黄城里乞丐极多,这想来也算不得什么怪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