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这个位置,可以清楚俯瞰下方,那狭窄河道中,飞溅的湍急水流。
“嗖嗖。”破空声里,两道同样打扮的,一高瘦,一矮胖的身影从后方林木奔来。
正是三人组中,另外两名密谍。
“大姐,安排好了。”
红叶闻言,缓缓抬头,大大的斗笠下,一张略显粗糙的脸庞面无表情,下巴上系着束带。
“呸。”红叶吐掉嘴里叼着的草茎,说道:
“景帝派遣赶赴越州的官员快到了,没有上任的官员,手里没有官印,但应该有护卫。”
矮胖密谍笑道:
“景帝刚登基,手里亲信的人能有多少?就算是引气修士,落进水里,也无暇他顾。”
高瘦密谍说:“我只是感慨,咱们有朝一日,竟然要袭杀朝廷官员。”
红叶淡淡道:“朝廷?别忘了,我们密谍只忠于先帝,听命于司首,如今先帝驾崩,我们只要遵从司首的命令。而不是别人。”
矮胖密谍沉默了下,突然说:“杜司首不知道是否还活着。”
红叶起身,盯着山下湍流:“谁掌握密令,谁便是司首。”
说话间,一条官船从上游驶来,行经河段。
就在这时,突然,山腰上轰隆一声巨响,提前埋藏的火药炸开,剧烈的火光中,无数巨石如巨剑,朝下方斩落。
船舱瞬间被巨石砸的垮塌,木板飞溅,惊呼声中,官船倾倒,很快便沉下河流。
红叶没再看,转身离去:“风紧,扯呼。”
……
清晨。
当午门钟声敲响,满朝文武在太监引领下,走进了金銮殿。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太监握着鞭子,尖细的声音响起。
龙椅上,景帝端坐,俯视下方。
他的神情有些疲倦,那是劳心劳力所致,自登基后,朝会便未停过,这让不少人苦不堪言。
原本想着,换个皇帝可以轻松些,结果景帝同样是个工作狂。
“陛下,臣有奏。”
一名内阁官员跨步走出,手捧奏折:
“越州来报,新任知府上任途中,遭不明身份凶徒伏击,炸毁山石,毁去船只,溺水而亡……”
另外一名大臣紧随其后:“青州上任官员,途中中毒,昏迷不醒。”
“陛下,幽州……”
“陛下,京都又有官员被刺身亡……”
一时间,奏报雪片般飞来,景帝俯瞰朝堂,先是错愕,然后忙接过奏折翻看起来,脸色愈发难看。
登基后,随着他初步完成对京都朝堂的掌控,开始向地方委派官员,这也是标准流程。
然而,谁能想到,在京都连环刺杀开始前,各大州府,就已经有人开始对委派的官员进行暗杀。
是谁?
他脑海中登时跳出一个名字:江湖密谍!
杜元春掌握的那一支,触角发达,只听令于皇兄的情报网。
在篡位后,他便派人去接管情报网,作为新君,他格外需要有这样一支队伍,作为他的眼和耳,监察帝国。
然而,朱温忙了这么久,却始终没有收获,反而将自己的命也丢掉了。
“难道是他……”景帝眼神一凝。
他其实不大确定杜元春是否死了,但假使死了,密谍这么重要的东西,肯定不会随之带入坟墓。
不是给了太子,就是给了齐平。
再结合先后爆发的,针对他手下人的暗杀行动,这无疑,是一场有预谋的反击。
念及此,景帝大怒,将奏折一摔,在朝堂上发了一阵脾气,下令各地方屯兵卫所追查搜捕凶徒。
对密谍身份,只字不提,又捉住三司衙门一阵怒骂,所有人噤若寒蝉。
……
等到散朝,百官们离去,原本盛怒的景帝突然收敛了所有怒火,就好像,方才的失态是一场表演般。
御书房内。
“传令三司衙门,封锁案件进展,朕会安排人手,等那凶手自投罗网。”景帝平静说道。
“是。”阿大领命离去。
等人走了,景帝转身,问道:“六祖怎么说?”
帷幔后,空寂禅师走出,手中捏着珠串,花白的眉毛垂下:“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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