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还亲自守着煮解酒汤的阿詹,装死功夫一流。
深谙问话的艺术。
窝在沈晏怀里的赵鲤,张开眼睛,不耐的啧了一声。
但还是从床上爬起,伸了个懒腰。
沈晏靠在枕上,一缕发丝散在颊边,冷声回道:“去告诉郑连,我会去找赵千户。”
得了里边的回话,阿詹应了一声脚底抹油。
叫阿詹冒着挨骂的风险来叫门,必是正事。
赵鲤也不耽搁,从沈晏身上翻下床去。
已是深秋,屋中火墙烧着,常有热水。
早有备好的两套洗漱用具,赵鲤麻利地收拾好自己。
“我先走啦!”她压低声音道。
言罢,她走到窗户边,利索将窗户打开一条缝,翻了出去。
浑像夜半偷香的贼子。
脚一落地,正好与一个侍卫看了个对眼。
沈晏的侍卫虽不知他们在玩什么情趣,但都乖觉。
赵鲤还没反应过来,他已是背过身去,吹着口哨四十五度看天空:“今儿,天气真好!”
赵鲤笑嘻嘻从后院翻墙溜走。
沈晏靠在窗边,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叹气——这小没良心的,睡完就跑。
赵鲤不善饮酒,但她这体质根本不会有宿醉烦恼。
神清气爽翻过院墙。
在她自己的住处,遇见了正蹲成一排喝粥的魏世和玄泽。
“快喝。”
魏世不拿自己当外人,一边喝粥,一边往自己怀里揣包子。
郑连还在野地喝西北风呢,自家兄弟怎么也得记挂着。
见赵鲤溜达回来,魏世还要行礼,被赵鲤拦住。
“说事说事!”
赵鲤没个正形,掰开菊花猪肉馅的包子,狠咬一口。
魏世端着粥碗,将昨夜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赵鲤若有所思问道:“查过那个盲女的娘舅和家人吗?”
“还有当年参加拍喜打生的那些人。”
闻言,魏世脸一苦:“查了。”
“这些年,这些人竟陆陆续续都不在了!”
大约十一前,盲女的亲舅舅便失足从山上跌落,尸身被野狼啃得零零碎碎。
九年前,盲女的舅妈一家子被活生生烧死。
“还有,当时哄骗那盲女上山祭拜的邻居最惨。”
“小孙儿被拐子拐走,她去寻。”
“被拐子的打手乱刃分尸。”
魏世将能查到的情报一一说了,总结道:“没一个好下场的。”
赵鲤将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查过顾远吗?”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
这么多巧合凑一块,必有其缘由。
其中,又以顾远嫌疑最重。
魏世答道:“查了!”
他们发现这些,和赵鲤想法一致,第一时间便去查了顾家两父子。
顾远虽是个活生生的人,但或许是因为身世遭遇,他鲜少与外人接触。
活像一个透明人。
除了给村民一个内向窝囊的印象,他从不与村民接触。
最近一次接触,是有村民见顾家门上贴了喜字。
有好事撩闲的闲汉,爬墙去看,见顾家新妇在院中晾晒干花。
那妇人走路蹒跚,似也是个眼盲的。
村人嘴欠闲话多,笑话顾远娘亲是瞎子,娶个娘子还是瞎子。
以此事嘲笑顾远。
据说,顾远回家后,顾家曾传出过打骂之声。
魏世说到这顿了一顿,又道:“我们还排查了顾长卫。”
虽说顾长卫这死酒鬼,一看就不像是悔改复仇的人。
但出于谨慎,还是去调查了一番。
结果除了证实顾长卫真是个酒鬼外,还得了一条消息。
魏世脸色难看道:“顾长卫前两日还对他的狐朋狗友说,儿子顾远一直未曾娶妻,想叫儿子去入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