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凄厉到绝望惨叫,划破夜空。
乌二压迫肺部,挤出一声嚎叫后,本能的想从床上翻身下去。
不料却被一双死蛇似的手,缠住了腰,整个拖回了汗臭的被子里。
乌二疯了一样挣扎蹬踹。
黑暗中他什么也看不清。
那冰凉的人死死抱着他,将他按在了身下。
胸口像是压着沉甸甸的冰坨子,乌二听见一阵咯咯的,像是喉中有痰的声音。
那压在他身上的影子,抬起头来。
湿润的头发,蛞蝓一样舔过乌二的脸颊。
“来……”
惨白的脸藏在乱发之后,悬在乌二的鼻尖前。
“来参加主家,婚礼。”
不辨男女的声音十分粗嘎,呵出的气味带着一种井中独有的青苔水臭味。
一边说着,一边凑近前来。
似乎想要将嘴唇,贴上乌二。
乌二瞧见一根乌色长舌,从这白脸嘴里探出。
若是寻常诡物掐人,乌二或许便认命了。
可现在情况,却让乌二想歪。
这鬼他娘不但要命,还要劫色啊!
人有一百种死法,还未成婚的大小伙子乌二,不愿自己这样死去。
若是被这玩意伸舌头进嘴里,便是死了也得炸坟不得安宁。
一股子力气爬上酸软的四肢。
乌二双手奋力挣扎,头也左右扭动。
身上压着的白影探出口的舌头落了个空,从乌二的鼻尖划过,留下一道湿漉漉的痕迹。
挣扎之时,乌二枕头落地。
露出了一张三角形的黄符。
这是乌二父亲去世时,做法事的道人留下的压床符。
三角黄符露出瞬间,还在凑头寻乌二嘴巴的白影,忌惮得弹开。
蜘蛛一般,脸朝下反抱房梁,看着下方的床榻。
乌二立刻抓过这黄符,头也不回的开门跑了出去。
他整个人已经吓得险些疯掉。
抓黄符逃出来,都是本能反应。
出了自己院门,他不敢回头看那白影有没有追来,拔足狂奔。
跑到转角处,惊慌失措的他,撞上了一个人。
本就出于惊吓之中,乌二惨叫着坐到了地上。
被他撞的人,却只是晃动了一下。
然后木头一样,直戳戳的站直。
这人手里提着一盏纸灯笼。
里面燃着的红烛,散发对乌二来说等同于救赎的光。
借着烛光,乌二看见一张熟悉的村人的脸。
乌二满脸都是惊吓的泪水,如得救赎,便要上去抱大腿。
只是刚扑上去抱住,抬头想要倾述自己悲惨经历的乌二,看见了一双翻着的白眼仁。
这村民一手提灯,一手僵硬的垂下。
脸色惨白得好似涂了蜡。
翻着白眼,喃喃自语道:“婚礼。”
他一边说话,衣摆随着夜风晃荡。
乌二垂头看去,便见自己抱着的腿,双脚尖高高垫起。
脚后跟悬着。
不单这人,乌二瞧见村中人都提着灯,一颠一晃的前去参加婚礼。
接二连三的反复,击溃了乌二的心智。
他脑中嗡的一声,失去了思考能力。
只攥着那角黄符,奔出村去。
他夜视能力不好,在林子里不知撞了多少回,这才跌跌撞撞蒙到了驿馆门前。
乌二叙述自己的经历时,死死抱着宫战的大腿,撕都撕不下来。
赵鲤紧紧蹙眉,听完了全部。
提刀站起身来:“准备准备,立刻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