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双手捧着一摞卷宗,脚步虚浮。
嘴里碎碎念,看着精神状态堪忧。
赵鲤分明记得几日前,这些人还人模狗样的。
现在却变成如此模样。
再走得近了些,赵鲤便听见书房中啪的一声。
她耳朵灵听出,这似乎是什么文书拍在案桌上的声音。
果然,从未关的门看去,沈晏正板着脸将一个年轻小吏训斥得狗血淋头。
赵鲤藏在角落听了一阵,大抵就是这小吏在恢复码头运作工作时没带脑子,被人用假帐糊弄。
赵鲤很是见识了沈大人的毒舌攻势。
片刻后,小吏灰头土脸出来。
一块南下的伙伴,纷纷安慰。
临时征募的小吏,却是很快释然恢复正常。
赵鲤听他碎碎念对友人道:“上一次,沈大人可是将文书拍在我脸上呢。”
“这一次,是拍在了案桌上。”
说这话时,他隐隐有些骄傲。
他的友人们,也艳羡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
赵鲤有些感慨的摇摇头。
几日下来,他们倒是学会了让自己活得舒坦的自我安慰方式。
见沈晏忙碌的身影,应该是要挑灯夜战,她没有进去打扰。
而是脚步一转,走向外堂。
如此情形下,同是病号的魏琳都在刑房,赵鲤就是再大的心,也不好意思继续摸鱼。
外堂是靖宁卫出任务的班房。
正好是夜宵时间,赵鲤一进门就问到一阵浓烈的汗臭脚丫子臭和鱼腥味。
一众外人瞧着光鲜的靖宁卫,在这糟糕的空气中,或坐或蹲都在嗦面条当夜宵。
赵鲤站在门前,忍不住咳嗽。
这味,难为他们能吃得那么香。
赵鲤一咳嗽,屋中众人纷纷看来:“赵千户!”
看他们要起身行礼,赵鲤摆了摆手:“免了免了。”
“你们吃着别管我。”
宫战没形象的蹲在门槛上吃面,此时站起身,赵鲤就看见他脏兮兮的脖领子,也不知几日没有梳洗休息。
“宫百户,有什么案件我能帮上忙的?”
宫战一愣立刻摇头,斩钉截铁道:“没有!”
就是有也不敢劳她大驾。
赵鲤此次来不是听他客套的,还想逼问,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跑来。
“宫老大,那些红毛鬼又在大晚上闹事!”
跑进来这位,全没注意到宫战挤眉弄眼的暗示。
进门急匆匆说了,这才看见宫战瞪他。
他悻悻闭嘴,不知发生了什么。
赵鲤捕捉到关键字,有些好奇问道:“什么红毛鬼?”
前几日阴兵过境,整个水宛应该已经十分干净了。
难道还有遗漏?
来的校尉不知其中弯弯绕绕,听赵鲤问话,便答道:“是住在四海会馆的番邦红毛鬼。”
“说是从什么泰西国来的番僧。”
赵鲤侧头想了想,这才反应过来。
大景的泰西,地理位置相当于她那个世界的意大利。
校尉口中的番僧,便是传教士。
赵鲤进程,大景有传教士渡海而来,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只是这些传教士,为什么会在水宛闹事。
牵扯外来宗教,赵鲤从不掉以轻心。
当即追问道:“那些传教士闹什么?”
“他们怎么会在水宛?”
来报的校尉,显然十分厌烦那些传教士,回道:“这些番僧说是要入京面圣,为陛下敬献海图和珍奇礼物”
“他们这些番邦人脸真大,陛下可是他们带着些破烂想见就能见的?”
和大景绝大多数人一样,这校尉并不以为意。
这时大景上下,都还颇为傲慢。
赵鲤听了他的话,暗自摇头。
想了想,道:“我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