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门外齐齐整整的传来呕吐声。
验尸的仵作,不过是小地方靠家传手艺混口饭吃,他哪见过这场面,也是一阵干呕。
“赵、赵……赵千户,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老仵作是本地人,他从来没觉得家中餐桌上吃惯了的腌菜味道这样让人恶心。
他双手戴着鹿皮手套,抬胳膊肘挡住鼻子。
一想到自己要亲手查验这玩意,一把年纪的他险些想辞官回家。
赵鲤第一次看见这尸体粪门的情况,同样犯恶心。
听了老仵作的话,回道:“我们要是知道,还查验什么?”
“来的路上听闻您是家传手艺,全大景有数的仵作,这就交给您了!”
赵鲤给仵作带了两顶高帽,打了个嗝。
前后两辈子,能让她恶心到退让的东西真心不多。
眼前这尸体就是其中一样。
“我出去查验那口腌菜的大缸!”
她借机也脚底抹油。
独留下老仵作在验尸房。
“家传的手艺,不能丢人。”
老仵作自行催眠了三遍,这才一咬牙,拿起一旁的薄皮刀。
赵鲤出了门,就看见郑连扶着连廊的柱子在那深呼吸。
雷严几个一脸虚脱地在走廊台阶上坐成一堆。
这群没出息的。
赵鲤心里将他们埋汰了一下,开口道:“行了,吐够了就干活。”
“有没有清崖县本地人,知道那口腌缸是什么情况。”
一个坐在雷严旁边的年轻校尉犹豫了一下,弱弱地举手道:“属下就是清崖县的。”
雷严拍了他一下,惊喜道:“对啊,你小子家里不是正好卖腌菜的吗?”
这校尉面色一苦:“您别提了,我只怕后半辈子都吃不进腌菜了。”
雷严还想说什么,赵鲤打断道:“行啦,别贫了。”
在赵鲤的催促下,几人来到验尸房隔壁。
这间堆放杂物的房间有些潮湿,那口黑缸就摆在中央。
家里卖腌菜的校尉哭丧着脸,走去仔细看。
许久,才抬起头:“赵千户,这有发现。”
赵鲤上去看,就见这校尉指着缸口边缘一块碰掉皮的地方。
“赵千户请看。”他指了指碰掉皮的地方道,“清崖县中常年以腌菜祭祀河神,有斗菜的习俗,各村各家都会在缸上留记号,方便分出胜负。”
“此处原本应该有一个印记,但被人人为磕掉了。”
“这人不知,其实除了印记,在缸子上面,还会有明显的特征。”
“这磕掉的破口泛黄,有淡色颗粒,这种缸只在清崖县城附近用。”
赵鲤依言弯腰去看,却没从那破损处看出什么。
这时雷严忽然插嘴道:“不是,你小子不是往日自吹,只要尝一下,就能知道是哪个村产的腌菜吗?”
雷严不经大脑的话一说出,房中顿时安静。
所有人都看向大缸,
缸沿在抬出尸体时,不慎沾了一些米糠膏在上面。
众人看了看那油润泛黄的膏体,又齐齐扭头去看那年轻校尉。
年轻校尉眼泪刷一下掉了下来:“雷头,咱俩平日没什么大仇啊!”
为何如此害他?
……
最后在校尉的呕吐声中。
赵鲤他们得到了一个重要线索。
这缸腌膏,就是清崖县附近,一个叫做清溪村的地方产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