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盆栽远远吊在小舟尾,一路安安静静。
到了码头上,才突然精神,又凑在一块蛐蛐。
负责搬运的,同样是两个抽出红头签的倒霉蛋。
盆栽上两个八卦婆子盘踞枝头,凑头嘀咕,将他二人底裤颜色都险些扒出来。
承诺过不会笑的卢照,立在旁边,忍得胡须乱翘。
他那模样,比笑出来还叫人难受。
两个校尉脸如红布,不由加快了脚步。
人一忙便要出乱,这码头维护并不算好,木板间隙极大。
其中一个校尉脚下一绊,险些摔倒。
等他踉跄站好,心中咯噔一声。
只见盆栽上两个婆子视线移开,直直盯向沈晏处。
码头上安静了一瞬。
尤其两个校尉几乎要去捂耳朵时,盆栽上红绿袄的婆子凑在一块大声耳语。
“那不是那家的那谁吗?”红袄婆子一手挡在嘴边,大声说道。
赵鲤恐它又说出沈晏的什么小秘密,忙去了两块肉脯要上去堵嘴。
不意绿袄婆子已经大声爆料道:“那傻小子嘛,我知道。”
“被一个叫卢照的骗了。”
赵鲤脚步一顿,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卢照,又顺着这两婆子的视线看去。
这才发现两八卦婆子看的并不是沈晏,而是站在沈晏旁边的阿詹。
阿詹表情呆愣,半晌没想明白卢照骗了他什么。
绿袄婆子继续大声说笑话道:“卢照说要给那傻小子介绍未出阁的小姨子。”
“那傻小子梦里都期待这呢。”
“可他不知道哇,卢照的小姨子才八岁呢。”
阿詹整个僵住,用几乎把脖子拧掉的力道转头去看卢照。
“卢爷?”
现场所有人中,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卢照脚跟一转背过身去。
像是耳聋病犯了一般,去指挥人搬运龙鳞,就是不回头看阿詹。
不知是不是赵鲤错觉,总感觉阿詹都快碎掉了。
青年梦碎的模样,让红绿袄的盆栽极为开心。
又凑头一块大声逼逼:“傻小子被骗了。”
绿袄子那个吃吃直笑:“骗傻小子呢。”
两个婆子的笑声,回响在码头。
一直到龙鳞与盆栽都搬运至货仓底部,赵鲤还看见阿詹站在船尾,用一种怨灵似的视线盯着卢照后背。
此行沈晏也会离开,赵鲤与他小声说了会话,从船舷跃下。
见阿詹眼神随船远去,直至消失,赵鲤这才听见卢照大喘气的声音。
她不由转头看去:“卢爷,你真不是人啊。”
卢照许诺阿詹那事,赵鲤也有所耳闻,据她所知阿詹可是期待得很的。
连个人形象都讲究了很多。
卢照浓眉大眼,怎好意思这般骗人。
卢照狼狈连连拱手:“当时着急,随口一说而已,哪知阿詹这般上心。”
到了后来,他也张不开嘴给阿詹说出真相,一直想法子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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