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少雄探他口风时,他原想把这意思和黄少雄说的,可几次话到嘴边又没敢。黄少雄的情况和他不一样,这老兄在二支队的两个拜把子兄弟死在**手里,又和**有过一次恶战,因而和**积怨很深,说啥也不会投奔**的,再说,那当儿黄少雄又和**李汉铭的副官取得了联系,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也认真考虑过和黄少雄携手再干一回,把绥九师和独立旅两支箭一齐发出去。想来想去觉着不妥,黄少雄的独立旅在四林镇,他的绥九师师部在白集城里,黄少雄走得掉,他走不掉。
这样一来,黄少雄只得单箭射发,以至于兵败柳河。
现刻儿想想,自己实在是对不住黄少雄和独立旅的弟兄。只因着要保全自己,要忠于一个阴毒的汉奸上峰,竟把这么多好弟兄的命送了,无论咋说,也是愧对良心,愧对天地的。倘若黄少雄起事时,他也干了,哪怕在白集城里和龙国康的部属形成僵持,多少也会对独立旅有所帮助。
悔也无用。要紧的是今后的路咋走。昨天属于黄少雄,今后则责无旁贷地属于他。黄少雄的死,使他痛悔,更使他警醒,他要把黄少雄未竟的举义真正完成。从民族大义和朋友情义上讲应该如此,从保全自己的角度上讲也应该如此。他得赶在龙国康下手之前,先把队伍拉走。
从黄少雄的丧礼上一回来,凌福荫师长马上把当副官的小舅子张一江找来了,吩咐厨子老刘烧了几样下酒菜,说是喝两盅,要张一江作陪。
张一江知道姐夫心绪不宁,未敢多言语,规规矩矩在凌福荫对面坐下了,看凌福荫喝,自己也喝。
三盅酒下肚,凌福荫睁着血红的眼睛问:
“一江,最近见着抗纵的钱部长没有?”
张一江摇摇头:
“没!上个月您说要我少接触,我就再没和他们联系过。”
凌福荫哼了一声,夹了块肉在嘴里缓慢地嚼着,又呜呜噜噜问:
“最后一次见面是啥时候?”
张一江想了想:
“大约是两个月前,钱部长想搞点盘尼西林和外伤用药,我通过军需处给他们弄了。盘尼西林还是从日本人那弄来的,就是那个坂西少佐,你见过的……”
凌福荫放下酒杯:
“咋不和我打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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