砦司令很感动,抓住他的手说:
“应兄台,说得好!有你兄台这番体己话,我砦某人就是今个儿死在这里也值了!”
“这是该当的,全是因为砦司令您对我好,把地方治理得也好,为人总得讲良心,不能尽睁着眼说瞎话!”
砦司令很感慨:
“是呀,您兄台说,我搞地方自治图啥哟?不就是图个国泰民安、地方稳定么?我砦某人既不想做司令长官,也没想过要做民国大总统嘛!可想不到耗尽心血搞了这么多年,倒搞出了许多不是!真让人寒心!如此政府,如此做派,国家还会有希望么?抗战还会有希望么?!”
他连连点头:
“是的!是的!所以说,砦公您不能不早作准备,加强防范……”
砦司令想了一下:
“不过嘛,应兄台,我看事情也不会怎么严重,今天你我谈到这份上,我也就不把你当作国府专员看了……”
“我哪还是什么国府专员,人家现在干什么事不瞒着我?就连老**也说我和砦公您穿了连裆裤!”
“实话告诉您,那帮杂毛想算计我也不是第一次了。光那裂河口封了多少次?前年十一月,三十七师守备队不还和我开了一仗?!不过到头来,他们还是不敢大动干戈的。本司令八县自卫军有四十多个团,兵员逾十万,还有不下五万的预备军。他们若是打,那就是一场血战,想克日取胜是绝无可能的。加之射鹿外面又压着清水旅团和池南蛟部三个师的匡汉正义军,他们再一掺和进来,这一仗可就热闹了!”
见砦司令主动提到了日军的清水旅团和伪军的匡汉正义军,他遂小心翼翼地问:
“砦公和日伪方面是不是有来往?”
砦司令脸一沉:
“我怎么会和他们来往?伪匡汉军的池南蛟和咱孙忠孝孙副司令早年都是洪门忠义堂的弟兄,孙副司令做过忠义堂执堂,如今让姓池的行个方便还不是一句话?!再说咱们也没亏待这些伪狗,买路的烟土包咱送出去多少?!”
他放了心:
“那好!那好!只要不通敌附逆,就是打起来,话也好说了……”
砦司令自信地道:
“我看打不起来!这些后果战区长官部不会不考虑的。”
“那么:我是不是马上给省**和战区长官部各写一道呈文,把有关情况禀报一下?”
砦司令这时才想了起来:
“哎,倒忘了,战区长官部的情况是从哪里得来的?我想,这种消息他们是不会告诉兄台您的!”
他自知不能把郑灵宝供出来,供出了郑灵宝,他就把国府那边的路走绝了。
他含蓄地一笑道:
“这个,砦公就甭问了,反正我以脑袋担保这事属实,砦公您留点神就是!”
砦司令没再追下去,更没想到郑灵宝那场没成功但也没暴露的暗杀,——一直到死都没想到,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句:
“那您就马上回专署写呈文吧,我派专人取送!”
“砦公您?”
“我也马上回广仁县城,上午还要开个军政廉洁公议会,这是上个星期就安排好的。”
“那,裂河、白川两县的布防?”
砦司令摆摆手,轻松地道:
“应兄台,您放心,一时打不起来,你老兄不是军人,你不懂!”
既然砦司令如此放心,他也就没什么不放心了。和砦司令一起重回到头进院子的正堂屋里,他对受伤的武起敬说了几句宽心的话,拱手和砦司令一行人道了别,当天上午九点前就赶回了清河专署,为砦司令,也为广清八县四十二万和平居民起草致省**、战区司令长官的紧急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