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用本司令发给你们的手提机枪打本司令的车,手段也毒了点吧?说,为啥要来这一手?”
霍必胜眼瞪得滚圆,说出的话毫不含糊:
“老子想当司令!”
砦司令一惊:
“当司令干啥?”
霍必胜露出满口黄牙,嘿嘿一笑:
“当司令能杀人!能派款!能……能把自己的像四处挂!”
砦司令苦笑了:
“嗯!不错!不错!可你小子想过没有,这司令好不好当?”
“有啥不好当的!”
砦司令近乎和蔼地道:
“唔,也许好当。不过,你能得到广清四十二万民众的拥戴么?”
霍必胜牙一咬:
“老子只要当了司令,有了人,有了枪,谁他妈的敢不拥戴!”
砦司令点点头:
“好!也算你有理。我再问你:你当了司令,就不怕别人也用这样的法儿干掉你么?”
“怕啥?老子只要真当三天你这样的司令就够本了,死呀活呀的,根本没想过!”
砦司令冷冷道:
“好!是条汉子!”
说罢,****抵住霍必胜的脑门,一枪把霍必胜击毙。
砦司令把沾着脑浆、血迹的枪口在霍必胜的军衣上擦了擦,又走到齐叔敬面前:
“齐团长,本司令哪点对不起你呀?”
齐叔敬不语。
砦司令将枪口抵到齐叔敬下巴上,不动声色地狠狠搅着,又问:
“谁指使你们干的呀?”
齐叔敬依然不作声。
“说吧,说出来本司令饶你不死!”
齐叔敬突然喊了起来:
“在咱广清,人人都想杀你!你狗日的没听人唱么?‘广清八县阎王殿,脚踏砦地顶砦天,啥时宰了砦魁元,河水当饭也心甘’!”
砦司令笑了笑,转身问武起敬:
“武老弟呀,有这么唱的么?”
武起敬忙摇头。
砦司令又问三十七联保处主任赵清源:
“赵麻子,是不是你们这儿这样唱呀?”
赵清源脸都吓白了:
“回……回砦公的话,没……没有!我……我们唱的都……都是《地方自治歌》!”
“唔”,砦司令重又扭回身子,“齐团长,这歌是你瞎编的吧?!哦,咱不说了,我只问你,谁指使的?是自卫军里的人?还是山外长官部的人?”
齐叔敬恨恨地道:
“你自己该清楚!”
砦司令很认真地说:
“我不清楚。我这个司令一向是对得起袍泽弟兄的。”
齐叔敬憋不住了:
“二十八年三月,你狗日的杀了我亲叔!”
砦司令一怔:
“你叔姓啥呀,叫啥?”
齐叔敬报出了他叔的名字:齐恩铭。
武起敬想起来了,砦司令确是杀过这么一个人。这齐恩铭在山外做过议员,告老还乡后,砦司令要提携他做贤达,他老先生偏不干,砦司令火了,认为傲慢之风不可开,硬给他安了个“暗通山外不良分子,图谋破坏地方自治”的罪名,把他杀了。
砦司令自己也想起来了,这才将抵在齐叔敬下巴上的枪口移开,说:
“看不出你齐团长还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哩!”
齐叔敬知道自己难逃一死,挣着喊:
“姓砦的,你狗日的毙了我吧!到阴曹地府咱再结账!”
砦司令却把****收了起来,仿佛没这个人似的,冷冷对鲁保田和赵清源交代说:
“天亮后,把这小子押到广仁去,先关起来,把罪状查清后枪毙!”
鲁保田不解:
“这小子谋杀司令证据确凿,还用查么?司令马上把这**的毙掉算了!”
砦司令脸一拉:
“谁说齐团长谋杀我啦!他敢谋杀我么?他是骚扰地方,强奸民女!连自己的亲姨都奸!你们都没听说过?”
武起敬马上明白了砦司令的意思,率先道:
“这些事我早有耳闻。”
赵清源也明白了:
“是的!是的!砦公说的不错!这些事都有!都有!三天前还有人向我告状来着。我……我说,说……”
砦司令用鼓励的目光看着赵清源:
“说什么?”
“我说人家是当……当团长的,咱惹不起!”
砦司令手一挥:
“当旅长本司令也得毙!这种作践地方,**丧德的东西都不毙,本司令还有何颜面见我广清四十二万父老姐妹?!谁还拥戴本司令搞地方自治……”
齐叔敬的精神一下子垮了,没等砦司令再说下去,便拼将全身的力气挣扎起来,边挣边骂,什么脏话都骂出来了。他显然希望砦司令能在一气之下拔枪将他打死。
几乎要成功了,砦司令经不起激,****掏出来,差点要扣了,偏又没扣。
砦司令最后看了齐叔敬一眼,吹了吹枪口,把枪装了回去,临走扔下一句十分轻蔑的话:
“你不配!”
齐叔敬完全绝望了,望着砦司令出门的背影,号啕大哭起来:
“砦司令,你……你在这毙了我吧!毙了我吧,我……我求你老人家了!”
武起敬看不下去了,也随砦司令一起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