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端来一盒茶叶，外面用花纹艳丽的布包裹着。马库斯把布解开，里面是一个开口的小盒子，盒子里铺着一浅层细如针头的青白色茶叶，一股浓郁的茶香随之飘散而出。

“哇，好茶！”马库斯捻起一根来，扔进半沸的壶中，丝丝缕缕的绿意便从茶叶中散发而出，

没一会儿，整壶水竟然已经染成了浅绿色，冒着带着茶香的热气。

看着茶叶舒展开来，杨椿连忙戴好手套，把茶壶从炉火上拿下，放到泥台上，用余温继续煮茶。

“果真好茶，”下棋的两名棋客也走了过来：“闻着味道就找过来了，是白毫里的上品银针吧？几位能不能分给我们半杯？”

“当然，好物众人共有。”杨椿笑着回答：“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多谢多谢，我们只是01区的一介草民罢了，好品茶下棋，因而常来，”两人作揖，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说：“鄙人姓曹，名尼，这位是舍弟曹马，”

“在下杨椿，她们是我的朋友。”杨椿也回礼，介绍道：“既然交换了姓名，那就一起坐吧，正好一起聊聊天。”

“小姐有请，岂敢不从？”曹尼说着，将两个蒲团拖到了桌前，和曹马并排坐下。

“茶好了，”看到茶水归于平静，柳小绿提醒道，

“好，那我给各位倒茶。”马库斯说着端起热而不烫的茶壶，挨个给6个人倒满了茶。

曹尼和曹马熟练地举杯致意，随后就抬起杯沿，细细地抿了一口

“还真是银针，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喝到第二次。”曹尼忘我地品咂着，感叹道：“现在这种茶可是有价无市，”

“小心烫。”柳小绿伸手按住梅小殷去握茶杯的手，自己做起了示范：“一手搂住杯沿，一手托着杯底，端起来慢慢喝，”

......

“你说，有人要包整个云上阁的场？”仇情放下茶杯，对席前的燕长安说：“是谁出手如此阔绰？”

“看着面生，不像本地人，但一掷千金。”燕长安回答， 神色难有的严肃：“多半个时辰前来的，身上带一些妖邪气息，一见面就说要包场，我按您的规矩婉拒了。”

“是吗？”仇情端起杯子来，又喝了一口，看到叶长安的脸色，问：“还有什么事？”

“我本想自己解决，用不着劳烦您。”燕长安叹了口气：“只是那人太古怪了，和他接触过的看守不到半个时辰便性情大变，举止不安，我把他们打晕搜身，翻出来几张沾满妖气的纸币，想必是那人给的。”

“既然那人已经走了，就不必再管云上阁之外的事情，”仇情摆了摆手，说：“另外，警卫收受外人财货，不忠不义，剔掉吧。”

“是。”燕长安了然地点点头，

......

华丽的酒楼，一反常态地落着锁，里面却灯火辉煌。

“这里倒还不错。”叶澜晃了晃手中的白酒，抿了一口，皱眉扔掉：“不过酒太厉了。”

“这是在下能找到的除了云上阁之外，离中心最近的地方了。”奥斯托雷提上一壶热茶，说：“计划已经在正常进行。”

“好，‘引信’传播得如何了？”叶澜给自己倒了半杯茶，不喝，而是涮一涮之后倒掉。

“除了云上阁外，其他地方至少都有一成平民接触过‘引信’”奥斯托雷回答：“云上阁似乎有识别异想污染的手段，无法渗透，”

“另外，艾琳想和您谈论一些事情，”奥斯托雷接着说，

“让他来。”

奥斯托雷于是把包间的门打开，一个头戴面纱的女人走进门内，头顶层层叠叠的齿轮组几乎比头大上一圈，发出“嘎吱嘎吱”的咬合声。

“叶澜先生，巢里的齿轮已经损毁了大半，作为主教，我难以坐视不理。”隔着面纱，艾琳似乎是在逼视着叶澜：“您真的能召到我们的主吗？”

“当然可以，我从来不食言，”叶澜回答：“你们的神到时候自会降临，”

“我无法信服，请您拿出您的依据来！”艾琳的语气激动了起来：“看着那些与我一同走在救赎之路上的齿轮们一个个停转，我心如刀割！”

“好吧，我给你看。”叶澜想了想，戴上手套，从桌子上的一个匣子里面取出了一颗黄色的圆球，表面满是坑洞，如同蜂巢一般。

怪异的昆虫气味扩散，艾琳的腿打起了颤，头上的齿轮运转开始断断续续，

“没错...没错...就是这种感觉！”艾琳全身颤抖地说：“是神！这种感觉一定是神！”

“所以说...只要找到合适的躯壳，您所说的神就能降临？”艾琳在叶澜把黄球收起后渐渐恢复了正常

“不，现在不必要了，”叶澜却否认：“时间已经不允许寻找合适的躯壳了。”

“午后，你们的神明，将会在这里如期降下，”

“是，”艾琳努力压制着激动，转身离开

门被关上，包间里仅剩二人。

“大人，”奥斯托雷走到桌前，有些忧虑地说：“没有躯壳，‘雷管’该怎样装填？”

“要是他们真的能随便给我找到一个人也行。”叶澜用茶匙搅着没有水的茶杯，语气中带着不满：“但我高估了这些扭曲的理解能力，非要找到那具‘特殊’的躯壳不可，其他的都喂了清道夫。”

“不过，不必太担心，没有雷管，火药也能被引燃，”叶澜眯起眼：

“只可惜，无法亲眼见证爆破的瞬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