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寅时正刻,岳鼐才恋恋不舍、意犹未尽地离开温柔乡。离开之前,还安慰道:“这时候,估计那马氏已经死翘翘了。你放心,此事对你绝无影响!还有,今天,我们张罗的事情就会有消息了。到时,我会给你八合货栈一成股份!”
“给云城总兵苏瑞尚也是一成。对他是不是有些简薄?”令狐笑得花枝乱颤,“我总觉得,那东南沿海的商道跟他有些关系,八合货栈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你这可爱的脑瓜子想得太多了!”岳鼐在她脑门上猛然一亲,笑道,“苏瑞尚一介武夫,他有什么经商天赋?不过就是曾在殿州呆过几年!倒是他那个嫡出的大哥,伯爵苏庭更让人忌惮!再说,他还有五个美人的好处!”
令狐公主乐了。
岳鼐刚走,布哈就回到后院,“嗵”地一声跪在令狐公主面前,匍匐在地,泪流满面,亲吻着她的皮靴:“我尊敬的鲜卑公主,高贵的拓跋虞朝嫡系血脉,巴里汗王的小可敦,大漠的再生之母!您生来父母双亡,命运坎坷,为了鲜卑拓跋虞朝兴国之大任,您忍辱负重,不惜充当令狐氏低贱的后裔,隐藏起拓跋氏高贵的血统!您不惜下嫁巴里汗王,屈为小可敦,一直受那大可敦的鸟气!您身怀巴里汗王的骨肉,却委身岳家叔侄,那岳家却和亨硕特部勾结,杀了巴里的汗王,霸占了富饶的巴里……您身怀高贵的王子台吉,为巴里大汗报仇,夺回虞朝江山,一统漠北和中原,您不惜糟践自己高贵的身体……布哈誓死保护您,追随您和王子台吉,光耀巴里,复兴虞朝!”
令狐公主任凭他亲吻皮靴,微笑道:“起来吧!你可要把那些姑娘训练好了!她们可都是我们巴里的血胤!”
布哈站了起来,竟然成了一个眼光犀利、身材挺拔的汉子:“是!那七爷岳仕……”
“裙下之臣,胯下之狗而已!”令狐公主轻蔑地道,“眼下最要紧的是,大成京城的事情办得可否顺利?还有,大将军征战漠北,太辛苦了!你和他是我的左膀右臂,你守护我的安全,他守护我们的汗城……”
这位岳府七夫人真不简单!她是鲜卑公主奥登,汉文意思是星海;也是北狄巴里汗王的小可敦,即小王后!那位被岳鼐认定为亲生骨肉的长子台吉,汉文王子的,其实是战死的巴里汗王的遗腹子!
而无鼻利齿老头布哈,汉文意思是结实,实则是令狐的侍卫长!
寅时末刻,岳鼐神清气爽地回到岳府。不过,令他恼羞成怒的是,他的儿媳马氏竟然还未如他所愿死翘翘!
岳鼐气呼呼地在书房里不停地踱步。他的心腹仆人啰嗦哆哆嗦嗦地跪在他面前。
“怎么回事?”岳鼐黑着脸道。
“启禀大爷,大少爷带着孙少爷守在那里,老奴没法下手。”啰嗦吓得脸色煞白,叩头不止。
“去,把大少爷和孙少爷请来!”岳鼐冷冰冰地道。
啰嗦磕了个头,腿肚子转着筋,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岳鼐的长子岳晟畏畏缩缩走在前面,一个乳娘抱着熟睡的两岁岳晖跟在后面。
“把岳晖抱回自己的屋里去睡!”岳鼐一声低吼,把乳娘吓得一失手,差点丢了孩子。她赶紧抱着孩子溜了,好像躲避瘟神。
岳晟也吓得跪在地上。他泪流满面,膝行上前,一把抓住岳鼐的袍角,一个劲求饶:“父亲,求求您,不要杀了我媳妇!您为啥要杀我媳妇?”
“她知道的太多,嘴太碎,好奇心太重!”岳鼐冷冰冰地道。
岳晟愣了半天,还是揪住岳鼐的袍角不放,悲呼道:“冤枉!”
“放肆!你可是我的嫡长子!”岳鼐一脚踢到岳晟的心窝,恶狠狠地道,“我会给你再娶个马氏媳妇!滚!”
岳晟失魂落魄地离开了父亲的书房。他捂着被踢痛的心口,喃喃不解地道:“为什么?母亲死了,媳妇也要死?”
岳晟走后不久,啰嗦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低声道:“大爷,不,不好了!”
“混账东西,什么不好了?”
“大爷,少夫人和奶娘、丫鬟都……可,”啰嗦吞了一口唾沫,“老奴是个瞎子,不知道那奶娘靳婆子的儿子石娃,竟是个武把式,跟我恶斗一场!他想逃跑,被我一箭射中后心,可他竟然踩着石墩翻上墙头,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