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重浪,大家纷纷疾呼:“退钱,我们司家要求退钱!”
“还有我们董家……”
“我们田家也要退钱……”
潘坤傻了眼,丢了魂。别说十万两,就是一文钱也捞不着了!他嘴唇哆嗦着道:“难道你们不相信官府吗?”
“我劝潘县令不要把自己等同于官府。官府常在,潘县令不常在!”苏澜很是感谢邓氏和吴松的及时补刀,镇定自若地道,“还是我问的那句话,您打算几年完成污泥滩改造?十年,还是二十年?”苏澜笑道,“潘县令不知能在堆福呆上几年?若是您到期带着捐款一走了之,我们堆福百姓找谁哭去?”
潘坤早就傻了眼,呆呆地望着苏澜。
“对了,应斯大人十七日离开殿州,到达京城也就在下个月月底。我这会儿就亲自去京城走一趟,等应斯大人给皇上交了旨意后,我再到皇上面前痛哭一场,要求更改我县主的污泥滩凤凰台和架子丘的赏赐方案,改成靴子巷和满仓地的赏赐方案!我想,既是县令的提议,皇上一定会同情我受了委屈,答应我的要求!”
众人都听魔怔了,哪能说出半个不字!潘坤不仁,就不许县主不义?天下也没这个道理啊!可是靴子巷和满仓地没了,那就是摘了他们的心肝肉啊!当即,求县主的,求县令的,一片哀嚎!
苏澜忽然想起什么,道:“皇上念我种植高产土豆、红薯、玉米有功,将殿州扩大种植的事情全权交给了我。虽然我是堆福县主,可我也不能在堆福推广种植!别人打了我的左脸,难道我还要把右脸送上去给他打不成?”
众人面面相觑,神色焦虑。因为他们都寄希望于今年秋冬能够种上一茬高产粮食土豆。若是这样,岂不是鸡飞蛋打?
潘坤更是傻了眼。身为堆福县主的苏澜,不容许堆福百姓种植土豆?这等蹊跷事,任谁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那么堆福县令欺负堆福县主,居然觊觎皇上给县主的赏赐的龌蹉事必将大白于天下!他潘坤肯定万死莫辞!再说,他潘坤还指望通过种植高产土豆,捞一番政绩呢!
苏澜仿佛自言自语地道:“惹不起,我躲得起!干脆上书皇上,堆福县令不地道,觊觎皇上给我的赏赐,我恳请皇上,将我的封地改到春明好了!堆福县主也好,春明县主也罢,就是一个叫法,有什么干系?皇上定会同意,不会为难我的!”
众人听了如五雷轰顶!皇上钦赐的堆福县主竟然被堆福县令逼得落荒而逃?不说县令性命难保,便是堆福,也会落下一个“堆福县里无好人”的恶名声!一时间,众人纷纷下跪,高呼:“万万不可啊,县主!”
苏澜忽然从袖中拿出圣旨道:“届时,我一定要在皇上面前分说分说!皇上褒奖我,年少高洁,仁心慧质,丰功伟绩,光耀古今、造福一方,教化万民,特敕封为正二品堆福县主,准于堆福县城建造县主府邸,一如规制,年俸八百两,在殿州税赋中抵扣。另奖励黄金五百两,赐堆福良田两顷,人户十户,产出自得,免钱粮赋税徭役兵役……皇上如此看中小女,可惜我是庶子所生,年幼失母,终究是为堆福县令不容,我自请皇上收回皇命!放心,潘县令是进士出身、翰林学士,皇上宠臣,即便把十万两捐款全部侵占了,皇上又能拿你如何?”
“噗通”一声,潘坤已经跪倒在地,抖若筛糠,撕心裂肺、哭天抢地地道:“县主救我……”
苏澜看看大家,长叹一口气道,“潘县令,应该是您救我!终究是我太过仁慈。哎,还是听潘县令的吧,听人劝,得一半!我要靴子巷和满仓地!”她看看白现道:“劳烦白书吏,重新起草文书……”
七大家早就跪在当地,泪流满面,却不敢做一语。是他们伤了县主的心!所以,他们也不能指责县主改变心意!
都是县令惹得祸!所有人都同仇敌忾,死死地盯着潘坤,恨不得扑上去生吞了他!
就在这时,余婆婆猛地扑到苏澜跟前,抱着她的大腿嚎啕大哭:“县主啊,可不能断了我的希望啊!我已经是望七十的人了,我不能等,我也等不起啊!”
苏澜示意甘甜扶起余婆婆,长叹一声道:“余婆婆,让你老人家寒心了,可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不过,虽然让您的夫君和儿子的尸骨重见天日的诺言我兑现不了,可是,给您和钟大婶、墩儿弄一个铺面,售卖堆福特产余婆婆鱼丸汤的承诺,我还是能够办到的!我在府城有个小碗炖铺面,我真心实意地邀请您老去我的小碗炖,继续卖您的余婆婆鱼丸汤!”
余婆婆被甘甜扶了起来,眼含泪花,摇着头道:“县主,我不怪您,只怪我命薄如纸!好不容易有了盼头,却又……既然不能让我夫君和儿子重见天日,那我就去寻找他们,一家子在污泥滩里团圆!”
说罢,一扭身,拔腿就要往外跑。甘甜眼疾手快,死死地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