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见到一个正气凛然的少年公子,不卑不亢地出言阻拦,陶敏有些心虚、忌惮,关键是他对这少年一无所知,不知来路。但还是强作镇定道:“什么人在此咆哮?”他知道,这个少年打蛇打着了七寸!他现在除了师爷身上有一枚他个人的印章以外,确实是没有带任何官凭文书,而且自己也没有和即将卸任、赴京上任的知府李世交接。也就是说,他现在根本还不是殿州知府!又如何能行使知府职权?
但是,秧倒了,架子却不能倒。转念之间,他思忖道,今日若不把这挡道的少年震慑了,他在殿州也就塌了台,如何唱得了殿州这台大戏?
当下,他强自镇定,垮着脸,阴着眼,道:“你是谁?竟敢污蔑本府尊?”
刘奇已经认出,这个和陶荣、陶玉一般阴鸷模样的人定是新任的府台大人,但是他此刻却决不能承认!人说,说过的话没有往回咽下的;开工的箭没有回头转的!此刻只有死死揪住陶敏的短处和错处,方能救了上、下李厝这帮乡亲!当下他平静地道:“我乃殿州通判刘希大人的公子、举人刘奇是也!”
听说他是通判家的公子,又是少年举人,陶敏有些踌躇起来;又有些暗自生气,不免抱怨管家陶蝈儿,到殿州已经几天了,竟然还没有弄清楚通判家的基本情况,就连通判家的公子是个举人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清楚!毕竟他新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不知道殿州的水深水浅,哪块云彩会下雨!万一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岂不麻烦!此刻这挡道的刘奇就是个麻烦!有个通判爹,又伶牙俐齿,还有举人功名在身,那是可以见官不跪的!思虑再三,当下沉吟起来。
那两个师爷不知死活地冲上前道:“这位确实是殿州新任知府陶敏陶大人!我们可以作证。”
刘奇一嗮,道:“你们又是谁?”
胖师爷蹇利道:“我叫蹇利,是大人的刑名师爷。”
瘦师爷纪泽道:“我叫纪泽,是大人的钱粮师爷。”
刘奇看着二人,笑道:“你们二人名字取得倒是好啊!一个蹇利,见利忘义;一个纪泽,鸡贼狗肚!真是名副其实!”
蹇利和纪泽尴尬地苦着脸陪着笑。
“我乃通判大人的公子,又是举人,在场之人都可以为我作证!”刘奇肃然敛容道:“你们说是府台大人的师爷,可又有谁能证明你们啊?无法自证,又如何他证?”
寥寥数语,把府台和两个师爷堵得满嘴似堵上了破布,不能言语。
好半天,蹇利才道:“我这里有府台大人的印章可证!”说着,从袖里拿出一枚青玉印章递给刘奇。
刘奇接住,看了半天,点头道:“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着呢!这只能证明你们有一枚名叫陶敏之人的印章,可证明不了这印章就是新任府台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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