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公主眼睛睁开,一双妙目透过窗户盯着林苏所在地。
林苏轻轻一笑:“公主殿下,别来无恙?”
星月公主眼睛睁得有点大:“是你?!”
“是!”
“何日来西南?”
“今日刚到!”林苏道:“打扰到公主殿下了吗?如果不便,在下告辞!”
“如公子前来是打扰,清风明月俱是打扰,公子如若不嫌禅房简陋,还请入房一叙!”星月公主站起,双手合十,躬身为礼。
林苏目光扫向竹顶之上,那个黑衣女子眼中光芒流转,带着大大的问号……
林苏轻轻一笑,大步而前,推开房门。
推开房门之时,那个女子尚在竹顶,但禅门推开,林苏面前站着的女子,却分明就是她,一动之际,无声无息,此女之身法,近乎瞬移。
这几乎是跨越时空的能力。
星月公主坐于禅房之后,她的身后,竹影摇风。
她的身后,一盏青灯,青灯光芒微弱,但在山风吹拂之下,却没有半分熄灭的迹象。
她的面前,是一竹几,竹几之上,一壶两杯。
那个黑衣女子移步,手起,一杯茶递到林苏面前,林苏欠身道谢。
女子直接回头,这一回头,再度无踪。
星月公主微微一笑:“微瑕并非对公子无礼,她是从不说话的人,还望公子勿怪。”
从不说话,而不是不会说话……
林苏微笑道:“闭口禅么?”
星月轻轻一笑:“能让世人闭嘴之事甚多,也并非只有禅门之法。”
“在下孟浪了!”林苏道:“公主何日返回的西南?”
“大苍国皇权落定的第七日,我就返回了西南,但公子北定晋地,名垂天下之丰功伟绩,星月还是在南阳有所知闻,公子扭转乾坤之能,父皇佩服得五体投地。”
林苏目光抬起:“有一事或许不该言,但我还是想问上一问,如有唐突之处,公主莫怪。”
“但讲无妨。”
林苏道:“我不明白你目前到底是何身份。”
“却不知公子为何在意我眼前的身份?”
“因为我有一事,欲与陛下一会,如果你身在空门,让你传讯并不合适,如果你身在红尘,此讯却是正当名分。”
星月笑了:“我的事情,别人大多不知,但你想必已经尽知!我当日入空门,只是母后之遗命,如今时过境迁,空门于我,只是过往之一驿站也。”
这句话就已经全面作答。
她,于空门只是过客。
她,现在不是尼姑,而是星月公主。
林苏轻轻一笑:“你所住之地,你这套衣服,还是给了我误导!”
星月公主也笑了:“空门于我虽是过客,但我之修行,却是佛门之法,所以,身居佛门静地,于我只是修行而已。”
“人为红尘人,只修佛家法,是吗?”
“其实我也曾有过纠结,既然已修空门法,已是佛家头,何不干脆入佛家门?只是……只是不忍见父皇一人在红尘之中摸爬滚打,所以,想多陪父皇走一程。”
话说得轻柔平和,但是,林苏还是从这句话中听出了深深的世情纠葛。
九国十三州的所有皇帝,大概只有楚云飞最吻合“孤家寡人”这个皇家称呼。
因为他真的是孤家寡人。
他的皇后没了,他的子女几乎全都没了。
唯有星月公主一人!
一个人如果无后,纵然坐拥亿万里山河,心中也是空落落,没有任何精神寄托。
星月公主如果入了空门,楚云飞恐怕是最难过的。
而星月公主知道父皇的心意,所以,她选择跟在父皇身边,在红尘之中陪他一程。
也正因为此,这位星月公主在南阳古国的位置就极其特殊。
她是皇帝唯一的精神寄托,她也是这个皇帝坐在皇位之上,还能开心的关键原因,相对应的,她也会是整个帝国权力最大的人之一。
“父皇已经到了!就在他当日的禅房,公子是此刻就去,还是……”
林苏微微一惊:“已经到了?”
“是!父皇隐身而来,没有惊动任何人。”
林苏起身:“陛下赤诚之人,林苏真是佩服也!这就前去,公主是否同行?”
“方便同行否?”
“借用公主刚才一句话,如果公主不方便,那么,入窗之风、满天之月亦是不便!”
星月公主笑了:“公子请!”
“请!”
二人的身形在黑夜之中陡然消失。
而禅房之顶,那个黑衣女子身子也突然消失,林苏与星月公主的身法如果是快的话,那她,就如同是黑夜的倒影,真正是无迹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