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露口风,所有事情都是心照不宣。
小雪、小月偶尔回到江滩,也必定会过来看看,带给他一些过年过节的用品,当问到孙真的时候,小雪也只是笑,说孙姐姐去修行了,过不了两三年就会回来。
今日,久雨初晴。
老孙头夫妻俩到江滩地里平整土地,今年最后一季葶米,马上就要开种了。
踏入葶米地,看看前面的江堤,老太太遥望远方:“真儿……真儿是去年这个时候走的吧?”
“比这迟些,她是在葶米下种的那天遇上三公子的,后来还在林家住了接近一个月才走的。”
“一年了,不知道她……到底在哪里。”
“别担心了,有三公子关照着,哪轮得到咱们……”
老孙头的声音突然停下了,怔怔地看着前面的江堤……
江堤上,一个老头骑着一头黄牛慢慢走过。
“怎么了?老头子。”
“这老头好生奇怪。”
“什么地方奇怪?哦……他好象不是江滩上的人……”老太太也看到这老头的脸,一张脸每分每寸都是种田人模样,但她不认识。
“不是,庄户人家,怎么会骑在黄牛背上?”
在庄户人家眼中,黄牛就是伙伴,农忙之时,黄牛出大力,平日里,黄牛就得让它休息,所以,一般庄户人家,可舍不得骑在黄牛背上。
这或许是庄户人家与黄牛之间的一种默契。
不是身在这个阶层,是无法理解这种默契的。
黄牛背上的老农目光扫过四周的田野,在前面水车上定格,久久不动……
突然,他下了黄牛,漫步走过田野,来到老孙头面前:“老哥,问你个事,这水车何人所制?”
老孙头笑了:“江滩之上的新奇物事,自然都是三公子所制,老哥既是本地农人,怎会不知?”
“我不是本地人!”
不是本地人牵头黄牛?老孙头有点惊讶。
老头跟着问:“三公子是谁?”
老孙头更惊讶了,天下间还有不知道三公子是谁的?直接说了:“三公子乃是天上的星宿下凡,神仙一般的人物,姓林名苏。”
“林苏?神仙一般的人物?老哥,你这牛皮可吹大了,你且说说,他有些什么奇异之处?”
呵呵,老孙头从骨子里冒出骄傲……
说出来吓死你个乡巴佬!
我家三公子,大苍状元郎!
在前面学府写下了五首七彩诗!
我家三公子,还是江滩的神!看看脚下的江堤,这是他造的,你脚下的路,是他修的,前面的厂子,是他的,河那边,原来只是荒地,现在是花园,花园后面是义川湖,全都是他改造的……
老头脸上的恬静笑容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震惊……
这一日,他转遍了江滩每个角落,突然跨上黄牛,黄牛一步踏向江堤之外,眼看就要掉落长江,奇事发生……
黄牛一步步踏向天际,
在众人眼皮底下步步虚空,走向京城。
“神仙啊……”老孙头一屁股坐在田中。
镇府之中,邓伯霍然抬头:“农家的人?”
正在跟他们谈事的陈姐脸色也变了。
邓伯说的这个“农家”,不是农村人,而是农圣圣家!
着农衣,执木锄,骑黄牛行天下,这就是他们的标配……
农圣圣家,不在大苍,而在大青国。
圣家之人巡视江滩,又会对江滩带来何种影响?
……
绿柳山庄,林苏脸上的表情很严肃。
章浩然告诉了他一些事情。
曲州知州,将由宋都接任,小章同志很乐观,让你家亲戚接任曲州知州,好事啊。宋都正妻跟你娘是亲姐妹,怎么着也有一份香火情,纵然不好明着跟朝官对抗,暗地里总也会对你林家产业给个三分照顾。
“你啊,就别再折腾曲州知州了,朝官也算是作了个让步。”
林苏脸上的笑容慢慢露出来了,附和道:“是啊是啊,我家至亲主政曲州,那还有什么好折腾的?”
章浩然也露出了某种传说中的笑容,给他递过来一杯茶:“你跟我悄悄说下,这回杨德被杀,是不是你暗地里使的劲?”
“什么话?杨大人为官清廉,高风亮节,英年早逝,我思之每每悲戚……”
章浩然露出牙疼一般的表情,静静地看着他……
“行了行了,你别这么假行不?你真当我不知道杨德是个什么货色?”章浩然道:“算了,说说另一个人吧,秦放翁!他真的有可能获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