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钱庄不远,有镇上最大的成衣铺。先前简单置办过三套,足够换洗,可料子平平,磨得后颈发疼。
既摇身一变成了小富婆,她也不委屈自己,摘下帏帽,径直同女东家道:“敢问掌柜的,时下流行什么?”
如此姿色,东家自是过目不忘,出了钱柜,主动为虞茉推介,一面攀谈:“夫人今日怎的独自来了,可要为您夫君也置办几身?眼看着天儿愈发的热,择些轻便颜色才好呢。”
提及“夫君”,虞茉短暂错愕。
她知是东家误会了自己与赵浔的关系,念及正绾着妇人发髻,干脆落落大方地应声:“那敢情好。”
虞茉对古人布料无甚心得,却能摸出亲肤与否,挺括与否。
遂挑了薄雾浅紫烟纱外裳,并一袭粉衫黄裙,又为赵浔置办了竹青、月白等轻便之色。
“夫人头饰委实少了些,不若再瞧瞧相配的玉簪、华胜?”
伙计依言将人引至柜式多宝格前,只见首饰、腰带、荷包等物一应俱全。
虞茉起了慢挑慢拣的心思,东家还需招待旁的客人,福身告退,由庆姜陪着继续打量。
“恩人姑娘。”庆姜悄声道,“主子吩咐过,您看上什么只管买便是。”
“哦?我若是瞧上这间铺子了呢。”
庆姜掂量过手中银票,言简意赅:“买。”
虞茉“扑哧”笑出了声,转头问他:“为何唤我恩人姑娘,你家公子教的?”
“我自个儿琢磨的。”庆姜挠挠头,腼腆道,“主子道是您救了他,那便也是救了我们一命。”
若太子殿下果真命丧江南,圣上悲恸之下,不知会钦点多少人陪葬。
是以,庆姜由衷感激虞茉。
她却腮畔一烫,但笑不语。只因赵浔活下来纯属是他自己福大命大,谈不上是虞茉的功劳。
可赵浔既如此告知部下,她便大大方方承这个情,多赠几样回礼好了。
虞茉问:“你家主子喜欢什么?”
庆姜眼神微凛:“主子的喜恶乃是禁忌,不得散播不得讨论,也不得轻易表现。”
“哈?”
她诧异地启了启唇,忍不住腹诽,“家里是有皇位继承么,这般严苛。”
也罢,江父贵为一国将领,家教严一些,待上了沙场,存活几率也大一些。
不全然是坏事。
虞茉选中一个钱袋,邀庆姜参谋:“桃粉好看,还是碧蓝好看?”
庆姜沉吟片刻:“玄色。”
“……”
最后,她干脆将三种颜色悉数买下,玄色赠予庆姜。
不为笼络人心,单单是选择困难罢了。
正当虞茉对着点翠蝶钗与金镶白玉钗举棋不定,一妇人不请自来,和气道:“你年岁轻,更该选些鲜亮的,总归压得住。”
她闻声偏过脸,见妇人约莫而立之年,形容端正,身后跟着侍女三人,想来是丛岚的富贵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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