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天短,要是耽搁功夫,回家可要摸黑了。
一个身穿宝蓝棉绸的山羊胡男人,一看就是管事模样,不慌不忙的走着,还没注意到大门前的马车,他正在跟旁边颇有些风韵的妇人调笑。
身旁经过的人都见怪不怪,仿佛已经习惯了。
说得兴起,那管事也不顾大庭广众,还伸手摸了那妇人一般,看得其他村人赶紧加快了脚步。
那妇人也不恼,娇笑着惊呼一声,眼波里都带着媚的,“赵管事,我那两个妹子来作坊做工的事你可应下了啊!”
那赵管事摸着胡子笑,“长的磕碜点也没事,黄娘子你生得这般美貌,我看你都看不够了,哪有不应你的?翻了除夕初八开工,你只管领着她们两个来就是了!”
这姓黄的妇人又娇笑起来,“赵管事,你可真好,赶明儿,奴家请你吃饭啊!”
“好呀,黄娘子盛情,我自然没有不来的道理。”
两个人一路调笑一路说着,就到了大门前。
这才分手,目送黄娘子走上村道往外去,赵管事嘿嘿笑了一声,似乎是心里美哉得很,连面上都收不住了。
转头,就见一辆华贵的大马车就在身侧,赵管事眼珠子一转,扭头往台阶上去。
正好大门被敲开,庄头走出来,一眼先看到赵管事,不由道:“是老赵你敲的门?你不往那边走,敲这门干甚?”
那语气,似乎很看赵管事不起。
赵管事也不恼,一看就是个人至贱则无敌的人,他道:“不是我敲门,老毛你眼神不好使啊,没看外头有人借宿?”
一些庄子给过路人行个方便是常有的事,主家离得远也不知道,或者也不在意这样的事,只要不坏了庄子里的东西就成。
而过路人借宿,也不是白借,一般都会给不少的借宿费的,要是碰上有钱的,也是很大方的。
毛庄头其他都好,就是有些贪财,巴不得每天都有人来借宿,反正主子不来庄子上,地方又大,空屋子多得很。
这借宿费,都是他捞大头的。
所以,一听赵管事这话,毛庄头当即一看,见外头好几辆的马车,还有这么多骑马的护卫,登即眼睛就亮了。
这是大客人啊!
这么多的人,又这么多阵仗,今儿这借宿,他少说也要赚个大几两银子的吧!
“这位兄弟,敲门所为何事?可是要借宿?”
虽然激动,但毛庄头老辣着呢,面上可不表现出来,万一对方以为他这是黑地儿,给吓走了怎么办?
第二辆马车里的许三花将外头的动静听得是清清楚楚,眉心微动,低声吩咐秋实两句,秋实便掀了车帘一角,张望过来道:“风护卫,怎么这么久?这里可借宿?若是不借,咱们往对面去就是,那边似乎也有庄子。”
云风还没说话,那毛庄头一听他们要往对面去了,哪怎么行?虽然对面都是一家的,但实际可不一样。
他们这庄子只属于贺家嫡长房的大爷,对面那庄子,可是贺氏族里的。
去了对面,他还怎么挣钱?
“有的!有的!绝对够住,诸位赶紧进来吧!”
毛庄头飞快说着,吩咐门房小子去将侧门打开,好供马车架进来。
这正门有台阶,马车进不去。
马车和护卫们骑着马便往侧门去了。
赵管事看着,不由冲毛庄头阴阳怪气两声,“今儿这桩,老毛你发了呀!”
毛庄头双手交握在身前,轻哼了哼,“比不得老赵你哟,这次老李作坊的事都被你抢了来,只怕你这荷包又鼓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