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送王秀柱父子回来的佃户不知道许三花几个是什么人,但见王来炳都说着,便都附和起来。
“这庄子主家来的少,给他们两家养得心大了,这不突然又换了主家,他们就更不服王庄头的管了。”
“这田地不种苞谷跟谷子,偏生拿来种什么樱桃树,还不是跟前头的于家庄学的?听说于家庄现儿起,田地都不种粮食了,全都要种上樱桃树,这杨虎和孙中两个本就跟于家庄的几家庄户原是老乡,这离得近,日常来往得也密,这心思活泛着呢!”
“可不是?听说那于家庄作践田地非得要拿来种樱桃树好像就是因为他们主家有个隔房的堂妹有出息,嫁给了京城什么大官,还生了儿子,受宠得很,他们主家这隔房堂妹听说最爱办什么樱桃宴,每年都要办一次,他们主家为了巴结好这个堂妹好为自家生意谋些福利好扩到京城去,所以这才专门拿了一个庄子来种樱桃!”
“不但是他们自个庄子种呢!那于家庄的陈庄头还在附近几个村子都宣扬说有想跟着他们种樱桃的,他们可以提供树苗,种上了樱桃树来年结了樱桃他们给一百文一斤收呢!”
“这可比粮食卖着来钱,但这种果树可不是容易的事,万一遇上点什么事收成不好,且今年种了也不会结果,便是明年结果都是不定的,没道理荒了田地来种这个,一家子人没口粮可咋办?所以大家伙听听也就算了。”
“就是,哪曾想这杨家和孙家两家脑子不知咋想的非得要跟着种樱桃树?人附近村子的村民自家的田地都没想着要跟着种,偏偏他们,佃着主家的田地呢,也好意思!”
几个庄户七嘴八舌的,很快就将事情说了个七七八八。
许三花默默听着,心里大致有了数,当下却也没有多言。
夜更深了,王来炳谢过了几个庄户,叫王明生送他们出门,他们住的也不远,就在庄子后头一片山头的山脚下,二十来户庄户,都住的一排排茅草土胚房子。
王秀柱被抬回屋,王来炳叫了大孙子王明军去跟自己一块睡。
许三花回到先前的屋里,黑妞依旧打着呼噜睡得香,一点都没有被吵着。
脱了衣服爬上床,许三花躺下来,瞌睡很快又来了,当下就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
黑妞已经起了,见她醒了,赶紧跑出去端了热水进来,伺候着她洗漱妥当,黑妞自个头发都是随便梳成两个包包头,许三花也不能指望她能帮着梳头,便依旧是自己梳了梳,扎成一把束高在头顶,绑上她爹许大茂在镇上给她买的红头绳团成一个髻,这也就够了。
她从小漫山遍野的疯跑,太阳没少晒,却也生就了晒不黑,一张脸白净得很,生得也好,再加上她比同龄人身量长,高高挑挑的身段,这般梳着头发,看上去就精神。
出了屋,王来炳赶紧上来笑着喊她去堂屋吃早饭,顺便说着他儿子已经醒了很是感谢之类的话。
早饭是苞谷茬子粥,青菜团子和一盘炒鸡蛋,看得出来时用了心的,如果有更好的吃食,以她看人的本事来看,这王家一家不可能不弄出来待客。
她默默吃好了早饭,田家有在外头喂马准备随时等她发话就启程离开。
王来炳坐在院子里的小马扎上编箩筐,动作麻溜,很是熟练的样子。
许三花走过去看,闲话家常来:“老伯,这潘家庄可大?庄子里有多少庄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