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监,何公公放下拂尘,开始就着花生米自饮自斟。
他平时就好这一口,也是还没入宫时养成的习惯,一瓶酒,一碟花生米,自己就能独坐一个下午。
之前朝堂上引起的风波他根本就不担心,反正整个后宫的小太监都不敢忤逆自己给魏皇说这些事,而且哪怕魏皇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
他还盼不得朝廷平稳一点自己好修仙呢,哪儿会管什么赈灾不赈灾的。
何公公意态闲适,还在琢磨着去哪儿捞点钱,就听见手下太监禀报,说靖王来了司礼监。
他有些疑惑,司礼监这地方压根就没官员会来,更何况是个王爷?
他抹了抹嘴,迎了出去。
谁料顾怀开口一句话就让他一惊:“何公公,你离死不远了!”
......
在顾怀有些标题党的开篇之下,何公公果然有些发愣。
毕竟一个王爷突然跑过来说你要死了,这算什么,人身威胁?
顾怀也没急着继续开口,而是看了一眼桌上的酒和花生米,一撩袍子在桌边坐下:“公公倒是好雅兴,不过花生米配酒是不是单调了些?要知道公公现在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何洪看着好像进了自己家一般自在的顾怀,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看着顾怀没有发难的意思,还是跟着在桌边坐下:“王爷刚才那句话是何意?”
顾怀拈起一粒花生米丢进嘴里:“只是为何公公感到有些不值而已,明明一条生路摆在眼前,却只往死路上走。”
何公公读的书不多,说话从来都不喜欢弯弯绕绕,他只是看着顾怀:“王爷有话直说即可,咱家可不会打哑谜。”
顾怀眼神示意,何洪犹豫了一下,还是屏退了左右。
总不能顾怀孤身前来是打算和自己玩一出图穷匕见吧,一个王爷真丢得起这人?
顾怀看见只剩下了自己和何洪,也就不再遮掩:“孤说公公离死不远,是说当下朝廷形式而已,公公镇压内阁,又独掌秉笔掌印之责,难道不怕被群起而攻之?”
何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不屑冷笑:“王爷怎么会突然关心起咱家的死活?怕还是想劝咱家批了那赈灾的折子吧?”
顾怀摇摇头:“公公如今权倾朝野,但还是有隐患的。”
他凑近何洪,声音低沉:“须知公公如今的威势全来自于陛下信任,若是陛下驾崩,公公何以自处?”
顾怀脸上挂着诡秘的笑容,一言一语几乎是化作铁锤狠狠敲在了何洪心上:“新皇继位,公公作为宫中老人,难道还会受到新皇眷顾?公公如今越有权势,未来下场也就越发凄惨罢了!”
何洪心几乎沉到了谷底,他不是没想过这些,但另外一个人在自己面前说出了自己日夜恐惧的事情,而且还是如此直白如此细腻的掀开了他一直裹着的遮羞布,怎能不让他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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