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样的人间惨状?当女子的性命连狗都不如的时候,这个世道...就出问题了。
她只是喝了口酒,好像想借此压一压心中的烦闷:“现在粮价多少?本宫问的是原武县。”
“麦子一斗一千九百文,高粱一斗六百四十九文,玉米一斗七百文,小米三百文...一斤,盐和香油...”
梅文曜已经有点说不下去了。
这些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起码在河南道是人尽皆知的,李子卿也知道,但她就是想问问眼前这个地方父母官。
放下酒杯,李子卿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她叹了口气:“翻了十多倍啊...”
梅县令和靠得近的几个高阶官员已经如坐针毡了,倒是离得远的那些个低阶小吏,还在喝酒聊天快活不已。
一场好好的宴会,就这么冷场了。
旁边的顾怀倒是又举起了被子,眼神平静的打量着这些官员。
殿下想做的事情,他知道,锦衣卫的使命,他也知道,所以他对于自己的定位...还是很清楚的。
殿下一开始抱的心思,就是看一看,不管是到了长安的折子,还是锦衣卫去地方查探的情况,都不一定是真实情况,有的人可能会夸大其词,有的人可能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只有亲眼看看...亲眼看看才知道这事情严不严重。
到时候才好决定用什么方式去好好管一管河南道。
可谁能想到呢?从长安出发,走得越远人就越少,到了原武县外的时候,那条往日繁华不已的官道如今已经破落成了这番模样。
而在原武县城里,根本看不到多少百姓,虽然难民也没有,但还是让人感觉...了无生机。
这还是近畿地区,要是再往远处走呢?
顾怀知道,那时候...可能就是自己这把刀落下来的时候了。
所以为什么要和这些官员们好好相处?顾怀从来没有要在官场好好混下去的想法。
殿下做的事情,没人比他更清楚,最开始的时候干脏活可能还有点心理压力,可要换到了现在...他都能把堂堂国公凌迟了,可真没什么害怕地方官员的想法。
只要殿下想做,他就可以去做,不是说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而是殿下...从来都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这次赈灾会是什么结果?鬼知道,但锦衣卫这把刀应该可以好好的磨一磨了。
梅文曜有些不安:“殿下奉旨赈灾,可有想法?”
“没什么想法,先走走看看再说,”李子卿的话让梅文曜心中一松,可接下来一句就让他的心又提了起来:“毕竟本宫之前在长安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查贪腐案的手段有些过激了,呵呵,梅县令,你认为查贪腐案,该用怎样的力度才好?”
梅文曜一边看着李子卿,一边拼命在脑海回想自己有没有过手不干净的时候,过了片刻,他才说道:“全凭殿下心意。”
反正老子没贪,贪了也没贪多少,你爱查不查,你过了原武县,老子的心就放下来了。
李子卿的眼皮落了一些,视线也落到了桌面上:
“本宫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