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过后朱宗堡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人群中,几名朱宗堡的随从面面相觑地对视一眼,随即不约而同地朝着四处散去。
谷登云冷冷地看向其中一人慌乱逃离的背影,却并未理会。
有人前去通风报信,总好过自己派人前去通知。
谷登云冷冷地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朱宗堡,并未过多的言语。
径直地转身朝着被士卒搀扶起来的老翁走去。
“谢......谢军爷救命之恩。”老翁艰难抱拳行礼道。
谷登云望着老翁呈抱拳礼的双手,目光微微一凝。
“老人家入过军伍?”谷登云心平气和地轻声问道。
寻常武夫的抱拳礼与军伍之人的抱拳礼在手势上有着细微的区别。
若是不了解军伍之人,自然无法轻易地分辨出两种手势的细微区别。
但谷登云身为军中百户,其对军伍的了解自然非外人可比。
老翁面色微微一顿,随即缓缓点头道:“年轻的时候服徭役入过军伍。”
谷登云闻言不由得转身再度冷冷地看了一眼昏迷的朱宗堡。
这一次,谷登云的眼神中已然带上了浓浓的杀意。
老翁见状连忙再度抱拳道:“小老儿谢过军爷救命之恩,此事......此事并不能完全怪那年轻人,小老儿......小老儿也有错。”
谷登云闻言心中叹息一声,挪开了看向朱宗堡的目光,老翁何意,谷登云又岂会看不出来。
“这些先拿着用,用不了多久王爷便会兴建居养院。”谷登云自怀中掏出几两碎银,不由分说地放入老翁手中。
“这......这如何使得。”老翁望着手中的几两碎银,满脸着急地推辞道:“军爷救了小老儿的命,小老儿尚且无以为报,又如何再厚颜手下军爷的银子。”
“拿着。”谷登云面色一正,不容拒绝道:“好好养养身子骨,活着等王爷将居养院建好。”
“我家王爷兴建居养院,便是为了让那些曾为国征战,为国流血的老卒们能够老有所养。”
“你若不收,今日之事传至我家王爷耳中,我家王爷定然会怪罪于我。”
“难道说,我方救了你的命,你转头便要陷害于我?”
老翁面色一顿,看看手中的几两碎银,随即再看看满脸严肃的谷登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庞文泽的目光自老翁与谷登云之间转了转,心中不由得暗暗称奇。
“收下吧,总不能人家刚救了你一命,你转头便使人家被责罚啊。”庞文泽上前缓缓开口说道。
老翁挣扎片刻,随即缓缓下跪道:“军爷赐,不敢辞,小老儿暂且厚颜收下,待日后小老儿与一众袍泽进入居养院后。”
“小老儿定会拼尽全力偿还今日之恩情。”
谷登云闻言并未推辞,边将老翁搀扶起来边满脸认真道:“那我便等着你们报答于我。”
庞文泽望着老翁视如生命的麻袋微微皱眉道:“这袋子里的食物可是带给你那些袍泽的?”
老翁闻言面色羞红地点了点头,随即低声说道:“是小老儿没本事,只能让他们吃些残羹剩饭。”
谷登云与庞文泽几乎同时望向老翁面带饥色的脸庞。
在二人的互相询问下,老翁缓缓将自身的难言之隐一一说了出来。
老翁名为吴守义,正德七年入燕王府左卫营,正德九年随前燕王出征匈奴。
也正是这一战,前燕王不慎落入匈奴包围之中。
三大护卫营随前燕王苦战十余日,迟迟未能等来援军。
那时候军中所剩粮草已然不多,前燕王无奈之下只得破釜沉舟行突围之举。
那一战具体如何吴守义所知并不清楚。
吴守义只记的当时自己随着左卫营的袍泽们拼了命的想要冲出匈奴人的包围圈。
结果冲着冲着,队伍便被匈奴人打散了。
吴守义甚至不清楚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的居庸关。
其只记的当时整个草原上到处都是跑散的袍泽。
吴守义随着溃军没命的跑,最后居然侥幸活了下来。
然,前燕王却永远地留在了那片草原上。
听闻前燕王战死的消息后,吴守义所在的曲再度重整旗鼓,誓死也要寻回前燕王尸身。
然而等他们再临战场之际。
整个战场已然成了一片鬼蜮。
后来,随着前燕王战死,前燕王世子放弃亲王爵举家搬离燕地后。
三大护卫营仅存的几千兵马散的散,充入其他军伍的充入其他军伍。
吴守义因要照顾伤重的同乡数十袍泽,便正式退出了军伍。
后来......
只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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