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大帅...”
“我意已决!”
黄巢站起身,语气里露出不容置疑的意味,他环顾众人,沉声道:“朝廷荒唐疲惫,只愿安享太平,早已不愿再与我等为敌,
我军前次损失惨重,若是能得到天平军为根基之地,以后也可从容发展,静待时机。
咱们不是也听说过吗?
某某镇士卒自行推举出了节度使,最后朝廷也同意了,就连那梁信,他的郓州刺史和天平军留守,听说也是先斩后奏得来的,
咱们为什么不可以?”
“派人送信给王仙芝,告诉他,我调动兵马还需要几日时间,让他宽限宽限。”
黄巢看向众人,缓缓道:“你们在军中告诉各自亲信兵卒,不得提前泄露消息,过两日,咱们亲自去郓州城外会会他!”
......
“汪!”
朱温随手将一块肉扔进院子里,院子里有两条饿狗,当即都扑向那块肉,为了争夺它的归属,很快就对彼此疯狂撕咬起来。
片刻后,地上血迹斑斑。
一条狗的左耳被硬生生咬掉,疼得不敢再抢,终于趴在地上表示臣服。看着它们,梁信摇摇头,道:
“这两条狗今天晚上杀了,给将士们补补。”
“诺。”
远处有人轻轻敲门,梁信抬头看去,是李振。
“贼军攻城才退,留守不去城头抚慰将士,为何在此看狗为戏?”
“马上就去。”
李振跟在梁信身后,走了几步,才沉声道:“送信的人已经出城了,我亲眼看到他被一队贼军骑兵给抓住了。
他当着那些人的面把信给吃了,接着就拔刀自刎。”
“然后呢?”
梁信停住脚步。
“那些贼军将其开膛破肚,取出了信纸。”
李振的声音冷漠无情。
出城的信使是死士,故意带着一封梁信与黄巢“结盟”的信出城,然后又故意被抓住,最后引刀自刎。
其母在三日前病逝,但在死前,托梁信的福,她已经吃了一个月的饱饭。这死士觉得自己无以为报,自愿领下了这明知是送死的任务。
“此计是下官提出,留守不必为他伤心,将来就算有报应,也不过是我领受,一切都与留守您无关的。”
“不,”梁信摇摇头,道:“但这好处,最后还是落在了我的头上,我总不能腆着脸说此非我之愿。”
这信只要送出城,必然会传到王仙芝手上。
要是想破解这离间计其实也并不困难,只要他们两个人互相信任就好。
走出门外,明媚的阳光立刻照在梁信身上,温暖的几乎让人忘记一切不快,门外两队士卒正在等候,为首者是孙昌,见到梁信出来,立刻喝令士卒们跟随保护。
街上一片荒凉景象,看不到什么人,附近的民宅里,则是隐隐约约传出了孩子的哭声。
城中除了老弱妇孺,但凡是有些力气的,要么登城帮忙守城,要么就是想尽办法加固内城,堵死城门。
等靠近城墙所在的位置时,喧嚣的声音一下子扑面而来,附近一整条街的房屋都被清空,临时作为“医院”。
赵犨领着几名大夫四处走动,见到梁信过来,也顾不上施礼,慌忙道:“药材都用完了,还请留守立刻派人去找寻。”
“朱温。”
“在!”
“你点五十人,立刻去城中找寻赵虞侯要的药材。”
“诺。”
不远处架着一整排的大锅,都正在烧开水,里面煮着毛巾之类的东西,二十多名大夫都被梁信亲自“培训”过,大抵上都明白了消毒的重要性。
只可惜,梁信现在虽然能弄出蒸馏酒,但能用于消毒的酒精则依旧受限于种种条件,现在没办法做出来。
这些大夫毕竟医术有限,救人除了止血用药之外,实在严重的伤势,只能听天由命了。
但就算如此,在他们看来不少已经没法救治的伤卒在经过消毒和用药后,居然奇迹般地挺了过来,登时对这个年轻留守刮目相看。
“现在你们每救活一个人,就算你们一份功,战后,我重重有赏!”
“诺!”
赵犨看着梁信又给众人打了气,不由得面露苦笑,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跟在梁信身边,低声道:
“真的有援军么?”
“或许吧。”
梁信伸手,从身侧的墙上拔出一支箭矢,这玩意明显是从城外抛射进来的。
他啪的一声折断箭矢,冷声道:
“但在那之前,咱们最好能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