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我什么时候开始凝聚仙躯？仙躯又是怎么凝聚的？需要我做什么？”

陈云收回目光，将话题转到正事上。

“不必着急，理水真君会为你准备好一切，只等你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陈云疑惑。

“陈云，你要知道，当你凝聚仙躯后，你将彻底成为永恒的存在。”钟离神情严肃，连语气都沉重几分：“你将见证一切，也将目睹一切逝去。你将孤独的走向时间的尽头，所有你所熟识的亲人、朋友都会在无尽的岁月中离你而去。无论仙人还是我，都只会陪你走过你漫长生命中的一小段旅途。”

“成为永恒后，或许你收获的并不是伱想象中的幸福和美好，你将长久的和孤独为伴，为你那永恒的灵魂所铭记的回忆所伤。这是一条注定的、没有救赎可言的道路，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钟离看着陷入沉默的陈云，“现在，你还有反悔的机会，无需在意其他。你是我的弟子，在我的庇护下，哪怕天理，也无法伤害你分毫。”

陈云默不作声的听着钟离一点点揭开永恒的美好表象，将其中难以言说的苦难展示给他。

永恒从不美好，作为短生种的他想要进入永恒的领域，必然会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

凡事总有代价，得到的同时必然会失去。

沉默，漫长的沉默，他们任由黑夜的寂静将他们吞噬。海浪拍击岩石，配合着海风，一点点侵蚀着他们脚下的岛屿。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将璃月港挡在身后，看着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出现的一抹白光。

天亮了。

“真是过分啊，师父。”

陈云首次喊出这两个字，他看着钟离，声音沙哑，“怎么可以...可以，咳咳，说的这么直接？身为您的弟子，成为永恒的存在，去守护着璃月，不是应该的吗？”

“那是我的责任，没道理强加于你。”

“这样吗...师父，这条路，满是孤独？”

“是的。”

“这条路，只有悲伤？”

“幸福只会昙花一现，它会使悲伤的刀刃更加锋利，留你一人，独自舔舐着永恒的伤痕。”

“这就是磨损吗？”

“不，对你而言，这并不是磨损。”钟离看着他，说出了残酷的答案：“这是永生种注定的悲伤和无奈。”

“这条路，没有救赎？”

“所谓的救赎，只会在漫长的时间后，让你在回忆时，遍体鳞伤。”

“那...我能不能去救赎别人呢？”

少年笑着，说出让岩王帝君意想不到的话语，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连发梢都耀耀生辉，他的眼睛清澈纯净，一如他那如同暖阳般的灵魂。

少年迎着朝阳，他说：“既然永恒有着漫长的孤独，那我可不可以用满载着幸福回忆的宝石去填满它？可不可以期待着每一场相遇？可不可以救赎每一个渴望救赎的生命？”

他说：“在这条没有救赎的路上，我可不可以，成为救赎？”

“...这很辛苦。”

“不对。”少年摇摇头，认真道：“这很幸福。”

钟离看着他的眼睛，忽的笑起来，他发自内心的为陈云感到骄傲，他突然觉得陈云拥有那样特殊的灵魂是那么合理。

钟离闭上双眼，再睁开时，整个人的气势猛然变化，不再平和、不再收敛，那双如同黄金般的眼眸满是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