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家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若再来人,你等女子莫要与他们争辩,往衙门去寻周捕头,或去城西醉白街找我都行。”
风月场合往往是最腌臜之地,往往老鸨充当的角色即狠又厉,与牙人同流合污,买下家世清白身子干净的女子,听话还好,不听话便非打即骂,关拆房,饿肚子等手段调教,点点驯服。
而春风楼老鸨却从未如此,
楼中卖肉的姑娘当下无论如何光鲜亮丽,实则大都有一番难言的苦经历,被花鸨收下,好歹不愁吃穿。
而楼下斟酒娘更不必多言,一个个或为傍得富商或为权且挣得财产,各有图谋。
“公子果是在城中开了一家木偶铺,而且是一家冥店?”
卫景坦然道:“岂能有假。”
“旁人来此春风楼恨不得说尽自己乃天皇贵胄、权臣子侄,公子倒好,恰好反着来。
公子果然非是凡夫俗子呢。”
“……”
情人眼里出西施,放个屁都是异香扑鼻,
厌人眼中如仇雠,洒尽香露也是臭不可闻呐。
瞧着眼前人,花鸨双眼迷离,扯过卫景手,沿榻而坐,声音娇腻道:“公子今日可无处可逃了。”
花鸨压倒卫景,正欲有所作为,却身子一抖,
床榻塌陷。
洞房精魅适时而现,捧腹大笑,不敢过多逗留,跃出厢房。
暧昧氛围荡然无存。
卫景站起身,一溜烟推门而出,“既然无事,我先离去。”
我把你当姐姐,你想上我?
这是卫景打心眼的心里话。
不过也纳闷,似乎自己每次来春风楼都要遇些精魅鬼怪?
首次是那缠上郭叔的狐妖,之后尸气侵体的侯方,此次又是‘闹’洞房的小精魅……
不只卫景,花鸨同样郁闷,恨得牙痒痒,脏东西爱坏她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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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水宗依山而建,山顶有月华碧池,白日纳阳,夜中藏月,常年有水汽氤氲弥漫,飘渺似仙境,
此处灵气充沛,乃是一处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
上水宗建宗数百年,能成为当今大恒屈指可数的一等一仙门势力,不仅是因饱受非议的两百余年前第一个向太玄宗倒戈,俯首称臣,尊为道家祖庭,得以享其中好处,
还有这使得整个宗门不缺灵气的天然碧池亦居功甚伟。
依傍山顶的堂皇阁楼中,走来一位气宇轩昂的年轻男子,男子神情淡漠,眼缝狭长,嘴唇细薄,颇有刻薄之相。
盘膝坐于蒲团上等待来人的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一袭靛蓝道袍,长须无风轻扬,有仙风道骨之相,
但他面容肃穆,不苟言笑,想来绝非平易近人老神仙。
老者睁开双目,见门外来人,嘴角罕见地微勾,“长云来了?”
整个上水宗弟子皆知,这位对宗主都不假辞色的老者唯独对眼前弟子青眼相待,宠爱有加,
此弟子也不负所望,入宗后一鸣惊人,境界一日千里,短短十年即超越宗门内所有弟子,成为当之无愧的首席。
出身乐南的李长云行了一礼,恭恭敬敬道:“师尊。”
“长云,今日为师唤你前来,是欲命你带门中弟子下山一趟,办件事。”
“还请师尊吩咐。”
“数百年前王朝尚是肃国,南方乐南一地有两位山上人斗法,声势浩大,哪两位高人如今已无从考究。
不过当时二人战后,我上水宗长老曾去探查,发现有一破损法宝掉落,镇于河中,
兴许两位高人斗法太过惨烈,法宝损耗严重,已将沦为凡物,要之无益,
好在那河水形胜,法宝恰好足以汲取蕴养,
因此我宗老祖便留下那物于当地,并在宗门内留下遗言,待宝物出世时,要我宗门后人去取。
前日我忽觉南方灵气微涌,有气机冲天,应是那法宝即将出世。
你十年来整日于山中修行,趁此机会,恰好下山历练,所以我便将此事交予你,
若是拿的那法宝,往后便归属于你。
法宝乃是高人所留,如今数百年已过,威能虽不复往昔,但在大恒之内,仍应可达顶尖层次。”
李长云躬下身子,面带喜色道:“多谢师尊。”
“此事不只我上水宗知晓,其余几家数百年前便存在的宗门应也知道此事,大恒各仙门虽有冲突,但毕竟同气连枝,此次前往各凭本事,凡事留一手,莫要轻易伤人。”
“是,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