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峰站在二楼的窗户口,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之中,注视这院子之中所有人的行动。
碉楼的窗户普遍不大,作为一个最原始作用,用来防御外敌的建筑,窗户是不可能用作装饰之物的,陆峰半个人隐藏在了窗户之后,默默的观察着底下所有人的动作,看着底下的僧侣寻找薪柴,将尸体叠放在一起。
看着两位红衣僧将藤箱打开,取出里面的神牌,还有干肠、被密咒保护的湿肠,心、肝,还有各种各样的血液,坟土,泉水和一些更难以描述的贡物,准备以“垛”来诅咒那些伤害过他们的敌人。
看着远处的龙根上师双手持咒,默默地祈福,看着那些不知死活的噶宁家族私兵拿出了刀子,想要将那些干枯狼尸上的狼皮剥下来,想要拿去做暖床的褥子。
在一场战争过后,每一个人都有自己应该要做的事情。
在他的身后,白玛双手合十,站在身后为自己的上师祈福。
“不动心,不应如此。”
陆峰忽而对着自己身后的白玛没头没尾的说道。
白玛惊愕的抬起了头,看着自己的上师,不明所以,陆峰在二楼开始踱步,他当然还未忘记前不久和“生番巫师”斗法的结果,那永不停歇的,炙热的枯红色大风,还有那些不断拖拽他的,想要将他拖拽进去的双手。
屹立在那世界里面,那座红铜铸就的山峰。
这些场景不断的在陆峰的心头转来转去,就好像那一座山真的梗在了他的心里,来来去去不知道多少步,他忽而再度跏趺坐,这一次,他的神情平静了许多。
他说道:“偌,白玛,去楼下为我祈福等待吧,若是二僧找我,就叫他们稍止一二。”
“是的,主尊。”
白玛在地上叩首,方才离开,把守住了碉楼的大门,不叫任何人上来。
陆峰则是将古卷放在自己面前。
他打开的古卷之中,第三部分也出现了诸位生番的样子,这些都是死于这一场小型突袭的生番。
所谓生番,是一种对于其余种族的蔑称,无尽白塔寺所说的生番,实际上就是在大雪山深处,还有无人区边沿地区生存的一些族群。
无尽白塔寺的僧侣和贵族老爷们认为他们“不尊佛法”,“被外道邪神蛊惑”,“遭受到了大日如来的厌弃”,佛光的普照并没有照耀在他们的身上,他们无法说人话,也不通人性,所以称呼他们为生番,显示他们和野狼野狗一样的身份。
他们会劫掠一些外出游行的僧侣,亦或者是攻击一些村子,掳走里面的男人,女人和小孩,还会掳走老爷们的羊和牦牛,这些生番一定不会这么简单,陆峰抚摸着这些图案,感受着从古卷上源源不断产生的那种令人“智慧”“清静”的念头。
陆峰一步步的回想自己所走来的一切,盘膝坐下,又感觉到了那炙热的风似乎从自己脚下传来,陆峰往地下看了一眼,地面依旧平稳的很,不是这风动了,是他的心在不断的动荡,他的不动心并不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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