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还不归降!”
宇文景温,已死!
“胡说八道!”
蛮族大将冷笑道:“何人虚张声势,看我取你性命!”
众目睽睽之下。
一匹白马来到山坡之上,居高临下地俯瞰战场,白袍刚刚举起手中的长枪,枪刃之上挑着的人头,赫然便是宇文四贤王,宇文景温!
“九皇子宇文信在此!”
曹芝则是拎着活捉来的九皇子:“尔等败局已定,何必苦苦挣扎!”
“轰隆隆——”
霎时间。
如同有两道惊雷,劈在蛮族将士们的心脏之上。
“王爷……”
“真的是王爷!”
“陈三石,杀了王爷!”
“白袍杀了王爷!”
“武圣!”
“他也突破到武圣了!”
“……”
由于太过于荒谬,对将士们来说,他们更加愿意相信陈三石提前突破武圣,也不愿意相信是凭借玄象境界,杀死他们的王爷。
即便是如此,再加上悍不畏死的洪泽营将士,也足够他们陷入到彻底的惶恐当中。
“这……”
楚仕雄心中的震撼程度,不比蛮族人少。
他可是真真切切知道。
陈三石不过是玄象大成!
竟然是杀了敌军的武圣!
“正常。”
几名鄱阳弟兄们说道:“杀个武圣而已。”
“对,不要跟没见识一样。”
“楚将军。”
徐斌用护腕甲胄擦拭着雁翎刀上的鲜血:“现在,你还对大人有什么怀疑吗?!”
楚仕雄难以置信。
……
“撤,撤退!”
“撤!”
“不要乱,先撤回大寨!”
蛮族大将指挥着。
“大寨,大寨早就攻破了!”
“你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
“开战不久之后,大寨就被敌军占领,是王爷让我不要声张!”
“怎么可能?!”
大军慌乱撤退。
在距离大寨还有几里地的时候,果然看见大寨里里外外,早就插满大盛的军旗,最高处,更是有一个大大的鎏金“陈”字在迎风飞舞。
寨门敞开。
密密麻麻的大盛骑兵从中涌出,也分不清楚是多少人。
时至此刻。
蛮族将士们只知道一件事情。
主将已死!敌方拥有武圣!
而他们无处可去,遭到前后夹击。
溃败!
一场彻彻底底的溃败在玛瑙河岸边展开。
和他们相反。
洪泽营的将士们,在看到将军重新回到战场上,还提着宇文景温的人头之后,士气拔高到前所未有的极致,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拦他们取得大胜。
接下来。
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战场上,一旦失去反抗的意志,就会变得连猪狗都不如,即便是再身强体壮,也只有引颈受戮的份。
从上午,一直杀到黄昏时分。
玛瑙河畔,尸横遍野!
最终。
只有一半敌军溃逃而去,其余全部斩杀殆尽!
待到打扫完战场,天色已经黯淡。
“报大人!清点完毕!”
夏琮抱拳道:“此战,我军斩首敌军两万有余,己方伤亡两千。”
“……”
两千。
听起来,只有十比一的战损比。
毫无疑问,是一完完全全的大胜。
但陈三石并没有任何兴奋。
因为他记得每一个人的名字。
甚至当初在浏览军籍卷宗的时候,知道他们每个人家里有几口人,是儿子还是丈夫亦或者父亲……
夜间。
血战一场的洪泽营到达极限,就在玛瑙河大寨补给。
寨内,是新鲜屠宰的羔羊和草原酿制的马奶酒。
寨外,是遮天蔽日的大雪和满地化作冰雕的尸体。
千寻领着战马们,站在玛瑙河岸边,俯首饮水。
一切都是那么的井然有序。
但一切又都是那么的安静。
包括洪泽营的将士们,也无人表现出兴奋,绝大多数人的脸上,都是沉重当中带着一丝的麻木。
“弟兄们!”
陈三石端着酒碗,站在玛瑙河岸边,声音铿锵,震人肺腑。
“千百年来!”
“蛮族亡我之心不死!”
“你们当中,有多少人是因为家人死在蛮贼的铁蹄才来从军?又有多少人,父辈就是死在和蛮贼征战的沙场上?!”
“如今。
“蛮贼更是和另一片大陆的妖人联合在一起,想要直接把我凉州变成炉鼎中的药材!”
“其心可诛,其罪当灭!”
“可一直以来。”
“他们仗着大漠辽阔无边,方向难辨,不论前线吃了多大的败仗,只需要龟缩回来,就能够休养生息,不久之后卷土重来!”
“但今日!”
“我要说一句话!”
“寇可往,我亦可往——”
“过了这条玛瑙河!”
“三十日内,我们就能抵达阴山以南。”
“那里,有他们的蛮族大都,有他们祭祀的狼居胥山!更有蛮族四部的大汗!”
“那里,是我们此役的最后一战!”
“我陈三石向你们保证!”
“此战过后,蛮族再也不会犯我边疆,扰我百姓!”
“从此以后,阴山以南,不会再有一个蛮族部落!”
“喝了这碗酒!”
“我们直奔狼居胥山!”
“杀蛮贼一个,肝胆俱裂!”
“杀!”
“杀——”
夜幕大漠,杀声震天。
一万三千将士饮尽碗中烈酒,而后将陶碗重重砸在地上。
“出发!”
“开拔——”
“咚咚咚——”
在更多蛮族援军和武圣赶来的前一夜。
洪泽营将士穿过玛瑙河大寨,彻底消失不见,进入到大漠深处。
青鸟穿过层层风雪,背道而驰,朝着凉州方向飞去,它的利爪之上,悬挂着一颗冻成冰雕的头颅,那是宇文景温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