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沉默了片刻。只有‘呼呼’地的大风声，仿佛快要从电话里灌出来。顾安安耐心等了半天，也没听到他说话，开口正要问他在那里时，电话里终于传来他带着极淡笑意的喑哑声音：“谢谢你。”

寂静风冷的夜里。黄奕已经站在学校楼顶边缘护栏断口处，他握紧手机紧贴着耳朵，集中精力去听里面的声音，同时垂下眼皮，缓缓朝前跨出一步——

“没有了，你因该早点告诉我的，那样我好给你送礼物。你现在在那里呢，感觉周围风好大……”蓦然风声鹤唳，像要穿透手机的音频输出。

砰——

电话里传来重物砸落的沉闷声响。顾安安还没反应过来，手机已经‘嘀’的一声自动挂断，她看着亮起的屏幕，回想那瞬间听到的砸落声和什么骤然破裂声，心底里突然止不住的慌乱不安。

她飞快回拔号码，然后凑到耳边，得到的是温柔而礼貌的标准客服回复：“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拔……”

刚刚下过一场大雨。

空旷幽静的陵园里，风有些湿冷湿冷的，新修的墓碑上，黑白照片里少年笑容干净而单纯，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他的声音仿佛仍然回响在耳边。

顾安安缓缓走上前，把手中的花束，放到那些已经被雨水冲刷的残败花束上。然后静立默哀。

司空朗静静陪在她身后。直到离开陵园，上车时，轻轻拍了拍她肩膀安慰：“死亡并最终的结果，他会开始新的轮回。”

“我知道。可就算是这样心底还是很难受。总觉得那个时候，如果我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他也许就不会……”

可这样想的同时，又想到了河君和宁夏。她无法客观的评论谁对谁错，只是越发沉重而难受，这种矛盾的感觉，仿佛是压在心底里的石头闷得喘不过气来。

……

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被空旷废旧已久的院落里。响起孩子嬉戏玩闹的声音。

“围起来！围起来！”围在周围的孩子都伸出手叫着。踩在脚下用树枝画出的六芒星里，很快他们手拉手，对被围起来扮鬼的人说：

“蹲下来！蹲下来！”

小女孩双手紧紧捂着眼睛，十分乖巧蹲在圈中-央，埋头于膝盖。然后用细声细气的声音提醒他们：“转圈圈！转圈圈啦！”

“开始唱歌了——”

笼子缝，笼子缝

笼子中的鸟儿

无时无刻者想要跑出来

就在那黎明前的夜晚

白鹤与乌龟统一的时刻（鹤与龟滑倒了）

你正后方是谁呢？

最后一句歌词落下。一群孩子都被定住般不动了，站在个自的格子里，兴奋或者紧张的等待着。然后他们听到蹲在中-央的小女孩，接着唱末的尾音节律，用细声细气的稚嫩声线欢快唱出来：

“我猜对了，那个人就要代替我做鬼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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