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个空当,葛福荣家的往外院走了一遭,回来时,已是诸事妥当,朱氏见她来了,便挥退众人,单留下她说话。
“你这是去外书房找那小厮去了?”屋中无人,她说话便也直截了当地起来。
葛福荣家的便道:“奴婢是去了外院儿一趟。依王妃的吩咐,拿了几个银锞子赏了长乐,可把他给高兴坏了,拉着奴婢一个劲儿地说要来谢您,又说您就是那活菩萨呢。”
这话委实顺耳,朱氏听得直笑:“小孩子家家的,就爱乱说话。”
葛福荣家的便又道:“奴婢过后便打发他去了,因看着时辰还早,便又顺脚去了趟大厨房。”
“那你没去外书房么?可瞧见王爷了?”朱氏立时追问,微有些急切的神情,让她眼角的皱纹变得格外明显,上好的香粉也盖不住。
葛福荣家的不动声色,恭声道:“奴婢原想去外书房瞧一眼的,不想正撞见三爷和四爷往那头走,奴婢便没去了。”
朱氏怔了怔,旋即面色一冷:“他们又去做甚?”
“听说是王爷叫他们过去的,奴婢打听过了,像是王爷要把铺子上的事情交给三爷他们去管。”葛福荣家的垂首说道,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朱氏登时大怒,脸都涨红了,正要说话,葛福荣家的忙又道:“王妃且先息怒,奴婢这里还有一个消息,就是不知道真假,请王妃先恕了奴婢的罪,奴婢才敢说。”
朱氏满肚子怒骂被她打断了,极为不喜,只急于听下文,便没发作出来,脸色却是沉了下去:“快说,别磨磨蹭蹭的。”
葛福荣家的情知她这脾气又上来了,忙恭声回道:“回王妃的话,奴婢恍惚听了一句闲话,道是王爷从陛下那里得着了准话,要给世子爷并二爷谋出身呢。”
朱氏一呆。
数息后,转怒为喜,声音都抬高了几分:“这话可当真?”
葛福荣家的便苦笑。
若是当真,她一开始就说了,何必拖到现在?
就是因为不知其真伪,她才不敢乱说,万一消息是假的,朱氏不得生撕了她?
一语问罢,朱氏自己便也转了过来,不由啐了一口,笑骂:“妈妈跟我也玩心眼子,真是的,我这儿急得什么似的,你倒还有心与我绕弯儿。”
到底不曾真的动怒。
毕竟,两个亲儿子的前程摆在那里呢,由不得她不去重视,且葛福荣家的不敢先说,也是她稳重,论理也不该骂。
想清楚了这些,朱氏绷得铁紧的脸,终是松动了几分。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王爷最近常在陛下跟前走动,焉知不是为孩子们求前程?再一个,她在宫里还有个淑妃……表妹呢,若是这位表妹能在皇帝跟前吹个枕头风,兴许这事情就真成了。
这般比起来,几个庶子去打理铺面儿,倒也不算什么。
庶务,庶务,让庶出的来管,不正合适?
那几个贱东西整天在府里杵着,看着也心烦,倒不如让他们去外头折腾,到时候再想个法子,把他们的差事弄砸了,却也不失为一步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