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见安帝动怒,他才开口:“陛下息怒。”
“曹大人说话虽然冒犯,但不无道理,二皇子对外言说是怕陆家欺瞒陛下才插手此事,陛下若因此惩戒,难免被那些嘴碎之人说您不慈,道您是恼羞成怒,迁怒二皇子。”
“皇后之事陛下本就是受害之人,是陆家欺上瞒下,皇后不知廉耻,加之铖王有意隐瞒,才让陛下蒙在鼓里多年。”
“此事虽说传扬出去伤及皇家颜面,可说到底错在旁人,陛下大大方方处置,该诛杀的诛杀,该问罪的问罪,宗室那边也不会有人敢置喙。”
“若有人敢以此攻讦皇室、嘲笑陛下,那才是该死,朝中那些大人们也该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但二皇子若是出了事,或是被一贬到底,反倒落人话柄,光宗室那边的人怕是都会让陛下烦心。”
萧厌的话刚开始时安帝是格外震怒的,可听他说到后面,他脸上怒气倒是缓和了些。
他太清楚那些个宗亲了,平日里瞧着没什么正事,大多也都安生,可一旦皇帝有点错处那些人便仗着身份,一个比一个跳得高。
偏他们身份贵重,有好些都是长辈。
除非他彻底不在意外间人如何看他,直接将那些人弄死,否则他行事“越界”,他们便会一直叽叽歪歪。
还有关于陆皇后母子……
这世间人大多都喜欢窥探隐秘,他越是遮掩,这事只会闹的越大。
若未曾当朝闹出就提前摁住也就算了,可早朝之后此事明显瞒不住。
与其遮遮掩掩让外间瞎猜乱说,倒不如像是萧厌说的,索性将陆皇后母子和铖王、陆家罪状公之于众。
固然会惹来议论,可皇家的事情谁敢多嘴?
安帝想通了些,可看着地上的二皇子依旧厌恶:“那他呢?”
萧厌说道:“陛下将陆家事交由微臣,特意下旨不准任何人插手,二皇子违逆圣旨,擅自插手枢密院查案,私藏宫中女官……”
安帝目光微动,这才心平气顺起来。
“冯来。”
“奴才在。”
“将憎郡王带出去,传太医。”
憎郡王?
冯内侍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安帝说的是二皇子。
魏朝皇子封王,大多都是亲王,只有一些年岁较小未曾成婚的才从郡王封起,而且一般储君未定之前,宫中是不会给皇子封爵的,为的就是怕有爵位之后起了异心名正言顺拉拢朝臣。
二皇子是如今朝中唯一一个封爵之人,虽是郡王也算是殊荣。
可这份殊荣……
“二皇子为朕分忧,彻查皇后母子有功,赏赐爵位是他应得的,但他行事狂悖,忤逆朕意,不尊圣旨擅自干涉朝堂,插手枢密院行事,实乃让人憎忤之举。”
“朕赏他憎字,望他往后能谨记今日之过,也警醒其他皇子朝臣,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憎忤。
因忤逆而厌恶。
冯内侍满是怜悯地看了眼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二皇子……不对,憎郡王。
得了这封号,他的前程算是彻底完了。
安帝犹嫌不够:“憎郡王心性不稳,难当重任,撤掉他朝中所有差事,好生在府中修身养性,往后,不必入朝了。”
冯内侍:“……”
雪上加霜,不外如此。
“奴才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