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针一听就皱了眉头,却不好当面驳她,等人拎了包袱出去,才道:“那可是管着吃食的地方,姐儿胆子恁般大。”再往下说便是诛心的话,兰针不好开口,蓉姐儿却明白:“那才是好地方呢,我自有打算。”
徐礼这番作为,既皇帝知道了,徐家自然也知道了,便是原先不知,经了皇帝的口一赞,还有什么传不出去,连徐礼的亲老子也不曾想过儿子还有这样的缘法。
他接着信比两个哥哥都要晚些,还是家里来信了他才知道,张氏自跟到他任上,全然换了一付脾气,捏了徐老太太的尚方宝剑,一进门便把原来在她面前拿乔作势的赵仙仙一耳光打得摔在地下。
赵仙仙自出了娼院进得徐家,还从不曾吃过这样的苦头,一时怔住了,接着滚在地上直哭,扯松了头发脏污了衣裳,张氏也由得她哭,只坐着堂前吃茶,等徐三回了后衙见爱妾哭花了脂粉,再见妻子面似寒霜坐在上首,才要发怒,又忍了下来,他到底还不算蠢,知道张氏不是那样性子,扶了小妾起来,再问究竟。
张氏把巫盅事全说在后宅不严上,说老太太气的躺倒床上起不来,还说甚个若再这样松待她们,将来哪一个摸上床头杀人也是有的。
徐三见是无端发这脾气正来气,张氏便又道:“早早送了信来,竟不出来迎,连屋子都不曾扫过,莫不是想作大?也罢,我若发落不得她,老爷只管写了休书去,待我拿了回去交给爹娘。”
徐三见她这模样还当家里真个出了什么事,才叫她发这样脾气,此时娇妾也勾不得他了,拉进室内细细问一回,张氏自然把那巫盅事说的又重十分,还道如今徐礼那个院子俱要整顿,连着徐大徐二两个,也气得拍案。
徐三听见还扯着父亲兄长,立时便不言语了,这些神神鬼鬼的事自来为仕林中人所忌,传扬出去还当是徐家门风不整。
张氏便又说由着徐老太太作主,把那些个门子里头出来的人俱都发卖了出去,只留下良家子,往后那娼门的再不许迈进门一步。
这个赵仙仙原看着她侍候得精心还想留她一留,可她却当着老太太派来的嬷嬷面前不恭敬起来,若不狠狠打了,便只有发卖出去一条路。
张氏发完了狠劲便又掩了袖子哭起来:“我是一番心为着爷,若不是看爷真个把她摆在心上,何苦还发落这一回,提脚拉出去卖了便是。”
徐三老爷哪里想那许多,倒又谢她,当着那个嬷嬷的面训了赵仙仙一回,她原不过是下贱出身,仗了宠爱作阴作阳,如今吃这顿教训,立时怯了,真个怕叫卖出去,重理过衣裳往张氏面前陪礼。
等张氏接着徐家的信,见徐礼竟有这份造化,阖了眼儿叹口气,想着女儿叫老太太留在身边养着,幸好不曾得罪了蓉姐儿,往后说不定还得靠着异母哥哥才有好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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