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淄哪能放过这个机会,赶忙跟上,走在赵臻右侧,以防他一个没留意走到官道中央,被过路的马给踩死,东顺则跟在赵臻左侧,也不敢伸手去扶他。二人便如此将他一路护送回了赵府。
东顺将赵臻扶回主屋,伺候他躺下。赵臻仰躺着,呆呆望着帐顶,眼神空洞,不言不语。
东顺又看顾了好一会儿才出来,却见陈淄还立在院子里,他这才细细打量起这人。
陈淄是个西瓜脸,圆溜溜,眼睛却是细长条儿的,时时眯着,虽说长相不怎么的,却是个笑相,又兼穿了身靛青色襦袍,看着颇有几分温文。东顺于是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方才多谢公子搭救,若不嫌弃,请您到大堂里喝口茶。”
“举手之劳,举手之劳,”陈淄客气了两句便随着东顺到了大堂里。
东顺沏了茶,又端了两叠西瓜和桃酥上来,陈淄用了茶,有意无意与他搭了两句话。
东顺应着应着便与他攀谈起来,没留意便将赵臻的身份说了个大概,又将方才赵臻出门的原委也一并道出。
这陈淄在来之前做了功课,对赵臻可谓了如指掌,他故意抿了一口茶,状似无意提起:“原来是因宋家大小姐的婚事,赵公子一时心急才如此,难道是你家公子是知晓其中内情,一时担忧,才急着跑出去?”
“内情,什么内情?”东顺疑惑道。
陈世搁下茶盏,道:“我原本只是路过,与你家公子非亲非故,不该多嘴,可我这人有话就憋不住,我其实在燕王府当差,也听闻了此事,”他凑过脑袋去,压声道:“这宋家小姐被赐婚,原非她所愿,实在是广平王霸道,只是皇上赐婚,不愿也得愿了!”
“您此言当真?”东顺蹙眉。
“绝无半句虚言!”陈淄迎上他的目光,却恐他再问深些自己露馅,便故意叹了口气,道:“还是说说赵公子的病罢,吃不下东西这病症先前燕王府侧妃也患过,后头被宫里的王太医治好了,这太医年迈,已退下来了,五日之后,我给领过来瞧瞧你家主子的病,如何?”
东顺面上一喜,旋即却又想起什么似的,面露疑色打量着陈淄。
“怎的,不信我?”陈世搁下茶碗,道:“这大夫是前宫里的太医,若是不信你去打听打听,他就住在靳四胡同。”
陈淄不过一个过路人,如他所言,与自家公子非亲非故,怎会这般不遗余力相帮?东顺心有疑虑,便道:“此事我还需请示公子。”
“无妨,五日后我将人带来,若是你家公子不愿见,那便不见,若是愿见,救了一条人命,便当是我积善行了!”陈淄说得轻松。
“那小的在此先谢过了!”东顺朝陈淄拱了拱手。
“好说,好说,”陈世微微一笑。
又喝了几口茶,陈淄这才离去。而东顺待人一走便立即便回房将方才陈淄的话一字不落告给了赵臻。
赵臻颓丧着脸,面上笼罩着一层沉沉死气,但当听东顺说锦秋并非自愿时,突然活过来了似的,撑着身子坐起来,问:“此话当真?”
“这是方才那陈公子说的,他还说五日后他会领着大夫再来,到时公子可亲自问他。”
什么大夫不大夫的赵臻已不在乎了,他只是存着那么一丝丝念想,兴许锦秋心里是有他的,所以才不愿嫁给王爷。只要在锦秋心里,他还占了那么一点儿位置,他便觉着活着还算有那么点儿意思。
“再盛一碗栗子粥来,”赵臻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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