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秋抬起头,面上酡红,一双眼已经迷离了。那是完全不同的锦秋,像是一树向阳的梨花突然被一阵大雨淋湿了,湿答答的,惹人爱怜。
“我这就去,”锦秋一手扶着红螺,一手撑着栏杆站起来。
“都这样了还过去干什么!”周劭骤然肃了神色,吩咐道:“先扶她去床上躺着,国公夫人那儿本王去说!”
“是,”红螺毫不迟疑地蹲了蹲身,便同另一个婢子搀扶着锦秋往汀兰院去了。
锦秋什么也不知道了,只是脚下不住迈着步子,一头靠在红螺肩头,脑子里有个风车似的,呼啦啦转。
周劭过去同秦夫人说明了原委,秦夫人微微摇头,抿了一口茶,笑道:“王爷你们这帮男儿可真是,哪有逼着人姑娘家喝酒的?”
被秦夫人强按着坐在她身侧的朱奥掌不住笑起来,道:“娘,我就说了罢,儿子不能见她!”周围一帮夫人都呵呵笑了起来打趣道:“那小公爷想见谁?”
朱奥站起身,往那一桌官家小姐里头扫了一眼,姑娘们都羞怯地低下了头去,仪态万千,如一幅群芳争艳之图。
众人皆放下手中茶盏,屏住呼吸望着朱奥。
鸣夏只能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她确信,他想见的是她。锦秋自己没福气喝醉了酒,方才同朱奥说上了话的不就只剩下自己了么,他会过来的,他会过来的……
然而朱奥却是转了个弯,笑嘻嘻地走向周劭,朝他拱手道:“方才说这黄河治水有三要诀,还请王爷不吝赐教。”
那些个夫人们原本是鼓足了劲儿的,见着这一幕都泄气似的“嗐”了一声,又交头接耳说起旁的话来了。
周劭领着朱奥往长廊上走,问他:“本王什么时候同你说治水有三要诀了?”
“王爷你别打趣我了,我要不这么说,我娘待会儿就能拿绳子将我绑在椅子上,”朱奥将散在右肩的头发往后一甩。
“所以方才你要见的原本是锦秋姑娘?”周劭背着手站着,望向长廊尽头锦秋离去的方向,似漫不经心道。
“不不不!”朱奥像是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往旁侧退了几步,连连摆手道:“这我怎么敢,那可是王爷您的心头肉啊!”
周劭转过头来,定定瞅了他一眼。
朱奥初是一惊,随后竟是咧嘴大笑起来,笑得一手扶着柱子,一手捂着肚子,道:“得得得,你就不承认罢,当我什么也没说!”
“方才那酒,是我罚她的,”周劭看着他,似乎想听听他的想法。
朱奥一拍脑门,恨铁不成钢道:“你罚一个姑娘家喝酒,把人喝醉了,她心里能好过?我保准下回她向你请安时,面上笑着,心里恨不得往你身上捅刀子呢!”
周劭驻足,眉头一拢,道:“本王也觉着过分了,不过也罢了,今后大约是不会见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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