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秋哦了一声,继续问道:“我还听闻先前府里有婢子刺杀王爷,这人是宫里来的?”
“那不是,那是买来的丫鬟,在府里伺候了两年,当初老奴也没瞧出来她存了不轨之心,不然非剥了她的皮不可!”季嬷嬷忿忿道:“这外头买来的丫鬟就是不如宫里来的守规矩!”
锦秋垂着脑袋若有所思,按理说想害周劭的该是朱贵妃才是,为何持剑行凶的却不是宫里赏赐的婢子?
季嬷嬷见锦秋沉吟不语,便说了来意:“王妃您先前说要亲自挑人伺候,不如现下老奴去将奴婢们叫来?”
锦秋淡淡嗯了一声,又道:“不仅年纪轻的,老嬷嬷们也都叫来,名册也拿过来,我正好认认人。”
季嬷嬷抬眼望向锦秋,愣了一瞬才应是退下了。
红螺进屋搬了张椅子放在廊下,又奉上杯清肝明目的决明子茶来,锦秋坐在廊下悠悠啜饮,目光一一扫过陆续过来的三十多个丫鬟婆子。她们在季嬷嬷的调度下于渡月轩前站成三排,整齐划一地向锦秋蹲身行礼道:“见过王妃。”
而季嬷嬷则走上前,朝锦秋蹲身道:“王妃恕罪,那名册前几日教守德拿去了,他今儿告了病假,未来上值。”
锦秋瞥了她一眼,含笑道:“那便罢了。”
说罢她站起身,不紧不慢走下石阶。底下的丫鬟们有些还是头回见锦秋,一个个的虽微垂脑袋,却都悄悄抬眼望她。
锦秋看向最前头那一排,一溜儿的老婆子,单看那身条,那打扮,便知最右侧站着的两个是宫里来的嬷嬷。
“这位嬷嬷在府里管什么的?”锦秋的目光落最右侧那一身穿茜素红绣喜鹊闹春长锦衣的嬷嬷身上。她看着年岁不大,生了双狭长的凤眸,远远的看,没睁开眼似的。
“回王妃的话,奴才姓曹,是管库房的。”
“本王妃想取个南海净瓶观音像。”
“东库房里确有个观音像,因是宫里赏赐的,王妃若要取,须携一张盖王爷签章的手帖,奴婢方能为王妃效劳。”
锦秋微微颔首,又走向下一个嬷嬷,正待要问,忽而跟在她身侧的季嬷嬷躬身道:“王妃,您要选贴身伺候的还是往这儿挑,”她指了指后两排水葱儿似的姑娘,道:“前头婆子多是管事儿的,小丫鬟们手脚灵便,更会伺候人。”
锦秋的面色微微沉下来,却仍是走向了第二排。她深知这儿不是宋府,没有祖母那样的人为她指点迷津,即便是将这儿所有的婢子都问个遍,也问不出她们究竟谁向着谁,但只要有三个人的地方,便有派系,这五十多个人里,她不信所有人都唯季嬷嬷马首是瞻。
“我看这个好,”锦秋忽而指了指一个嫩生生的小丫头,道:“生得真是灵光,你叫什么?”
“王妃,这丫头进王府不足一月,规矩尚未学全,现下在衡庐院里侍弄花草,连针黹女工尚且需调教呢,伺候人的活计她更做不来,”季嬷嬷扬起一张肃脸。自从发觉周劭不去锦秋房里后,她再看锦秋,便没先前那份敬怕了。
“春璎,王妃要选什么人,不需你来指点罢?”曹嬷嬷乜了一眼季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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