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愣了愣,忽然感觉有些复杂:“她定了亲了?”顿了顿,才继续道:“既是已经定了亲,你再为她安排日后的事……就不合适了。我还不知道你的性子么?定是见她不肯顺着你的意,你便恼了,话里话外叫人不待见。”
李攸撇撇嘴:“本来就是她的错!她是我的丫头,即便是她父母,也不能越过我给她做主!”
周念扯了扯嘴角:“她原是你的丫头,可后来不是服侍你表妹去了?如今更是成了东府的人……你前儿还跟我说,等我去了东府,梁氏的人就不敢再对我无礼,那为何春瑛去了东府,你还要替她做主?”
李攸一窒,渐渐有些生气,一板脸:“我跟你这么多年的交情,只因为那丫头替你说了几句好话,你就这样堵我?!任她恩情再大,也……”忽然发觉自己失言,忙住了嘴。
周念无奈地笑笑,心中难过,面上只装没听见:“你何必为这些小事生气?春瑛如今就象你们家老太太手底下的大丫头一样,你们家的人,婚姻前程尚且不由你做主,更何况是你叔叔家的?只当她是一时生气,才闹了别扭。你待底下人一向宽仁,为何就只是跟她过不去?她年纪小,又受了委屈,宽容一二也便是了。她若真的是小人得志。不念旧情,又怎会帮我说好话?”
李攸方才说错了话,正后悔呢,如今听他这么说,也将对春瑛的忿意减轻了几分:“既如此,以后我见了她,不再骂她就是……”又放缓了神色对周念道:“你去了东府也好,那边不象我们家,事事都是有规矩的,人口又简单,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况且我二婶既然想出了这个学堂的主意,自然会办得妥妥贴贴的,绝不会叫人笑话。你且安心教几日书,父亲那个盘算,我看未必能成,你也不必着急。等过些时日,我想法子叫人把这个学堂的事传出去,添上些教化世人,有教无类之类的好话,总有读书读傻了的御史或学官会上心的,到时候,只要他们一来查访,自然就知道了你的好处。一传十。十传百,等你的才华在京里人尽皆知时,咱家再出面呼吁,还有什么事办不成的?这岂不比一个刘学士可靠多了?!”
周念淡淡一笑,只是听了就算,并没有把这番话太过放在心上。从前他已经抱了太多希望了,可惜每一次都只有失望……
很快东府的奴仆学堂就开课了。说是学堂,其实只是将周念的小院子打扫清理了一番,把东厢房修整好了,充作课室。拿木板钉了简单的桌椅,供学生使用。另外在春瑛的提议下。拿零碎木料做了十来个方形浅口木盘,装上细沙,加上树枝为笔,便省下了文房花费。住在后街隶属东西两府的家生子弟来上课是免费的,但食宿自理,其他族人家中的奴仆之子,则要另付周念一份束修。学堂每日只上两个时辰的课,学的是几百个常用字,以及简单的算数,还有为人奴仆的礼仪、回话的方式、简单的技能等等,都是春瑛建议的实用课程,二太太又添上了家规族规,以及忠于主人的思想政治课,当然,这些课程就是由府中老资格的退休管事来教导了。课程没有限定时长,只要学生被派了差事,就要中止,但在学堂里表现优异的孩子,却能比其他人更受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