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丽听完,内心升腾起一种不得不佩服她的冲动,她甚至在想,吕青青才有资格和许攸相匹配,而她自己,很难走进许攸的世界。或许,这就是长久以来,许攸一直没有接受她的爱意的主要原因吧。
“所以我才说,他虽然看起来正常了很多,但感觉还是稀里糊涂的,我当时并没有相信他的话。我仔细想了想,袁柳阳不是死于自杀的说法村里面也有不少人说起过,但没有谁亲眼看见袁柳阳死时的场景,也没有人握有相关证据,刘宝昌作为一个傻子,他只是扮演了流言蜚语传播者的角色而已。如果他并没有跟踪我们也没有向谁打听我们的行踪,那么,昨晚他的出现完全是巧合。可能是我们太过于急切查清事情的真相,想多了而已,刘宝昌,依然只是个傻子。”
许攸抿起嘴唇,“不过,最好再摸摸他的底细,我觉得他不可能是在装傻,没有任何一种理由可以驱使他这么做,他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活在社会底层的人。”
“电视剧里面的卧底才会这么干。”尉迟丽的一句话把三个人都逗笑起来。
许攸心想,必须承认在邮局门口见到了刘宝昌这个事实,如果否认这一点,武平醒来之后双方一对质,许攸就输了。至于刘宝昌和许攸的话,他不确信武平是否全部听见,即便他全部听见了问题也不大,刘宝昌是个疯子,他傻了二十年,一个疯子说的话,能信?日后武平问起来,许攸只要说“他告诉我袁柳阳死于他杀,施静跳河自杀”就行,即使武平还有其他说法,那也只是他的一面之词,没有人能够证明谁说的话是真的。
虽然这不是最完美的选择,但目前只能这么做。许攸只盼望着刘宝昌昨晚之后不要学曹贵生一样潜逃出去,只要他照旧像个冤魂一样痴痴傻傻晃荡在桥水乡一带,就没人愿意去相信一个傻子在半夜突然清醒并告诉许攸一切事情真相这个说法。真是这样才是活见鬼呢。
傍晚时分,许攸想下楼走走,他在病床上躺了一夜又在病房干坐了一个白天,头晕乎乎的,得呼吸一点新鲜空气。武平那边开始需要有人帮忙,今晚是关键时刻,他妻子总要吃喝拉撒,一个人倒腾不起来。所以,许攸叫吕青青和尉迟丽都留在楼上照顾武平。
太阳将落未落之际,余晖把住院部大楼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斜斜的铺在东边的广场上。广场上一条笔直的水泥路面通到大楼门口,两侧种满杜鹃花树,在这个季节只剩下郁郁葱葱的叶子。杜鹃树被修剪的很整齐,大医院就应该有大医院的风格,连清洁工和绿化工都很勤快。广场左侧有个小型喷水池,池水很浑浊,没有活水流进来,喷泉可能很少开吧,许攸这样想。水池后面是一座凉亭,柱子漆成红色,亭子顶上盖着青色的瓦。现在,成排而有空隙的杜鹃花树丛中的人行道,水池周围和凉亭里面,都行走着散步的人们,病人、家属、护工,很多人。
三伏天,闷热,房间的风扇不能全天候开着,医院有限时开关的规定,等到太阳落山的时候出来走走,不是太热,还有风,挺好。蝉在近处和远处高树的枝干上勤奋的鸣叫着,它们似乎永远不知道疲累。可是许攸觉得很累了,他找到一块干净而宽大的石头坐下来。旁边坐着一个穿白色大褂的女医生,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她刚好把头转过来,与许攸的眼睛碰个正着。许攸的目光没有在她身上多作停留,急忙转向它处。
“你……醒了?”女医生主动打招呼。
许攸看看四周,有人的地方离这里有点距离,很显然,女医生在跟他说话。“你好,我们认识吗?”许攸有点不解,他并不认识这个医生,即使她脸上的光芒刚才刺到了他,但他不是见到漂亮女人就胡乱搭讪的登徒子,楼上且有两个令他头疼的女人呢。
女医生走到许攸身边站定,脸上露出很好看的笑容,“嗯,你不记得我很正常,那时你还在昏迷之中呢。昨晚凌晨,你跟你的同事被送到急救室,是我和焦医生抢救的你们……哦,不,严格说是你的同事,你的情况比他好很多。”
原来是这样,那就不足为怪了。“谢谢你救了我们。”许攸发自内心的感谢,不是为他自己,而是替武平。虽然武平活下来对他现在的处境很不利,但他不希望武平就此牺牲。武平是个好人,社会需要他这样的人。
“许警官,您客气了,救死扶伤是医生的职责,就像你和你的同事一样,用生命在守护者社会的和平安宁。我很佩服像你一样的人,包括军人。”女医生的眼睛里流露出崇拜的神色,美女爱英雄,自古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