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平听出了孟默明话中的果断,也听出了无奈。“可是,还有那么多无法解释清楚的疑点,难道,上级就不担心办成错案、冤案吗?”
“放肆。”孟默明狠狠在桌面上拍一掌,“你还有没有党性?”孟默明很少朝武平发这样大的火。
“孟局,正是因为我还有党性,所以才过来请求你,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出去。”
“孟局。”武平的眼中充满恳求,“李闯杀周国强,人证、物证俱在,杀人动机明确,对此我毫无疑问。可是,吴长安的死,铁匠铺老板袁满的供述并不能证明什么,李闯杀吴长安的动机是什么?真是吴长安发现了他要杀周国强的计划吗?证据在哪里?还有,毒杀吴长安的***,是从哪里购买的,如果是李闯自己配制的,原料在哪里?这些,都还没有得到答案。”
孟默明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他不打断武平,就证明想继续听下去。他默许了给武平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李闯为什么要杀曹贵生,真是因为他酒后失言,道出了杀人真相?一个连环杀人凶手,会这么轻易的失言吗?除非,他不想继续活下去,如此的话,那他就没必要杀曹贵生。而且,曹贵生偷偷录下的录音,为什么是断断续续的?他根本没有机会重复多次按下录音键。李闯杀了曹贵生后,逃跑就是了,为什么还要放火。如果解释成他想毁灭一切证据,那么,又如何解释在木桥乡招待所里面,要留下有指纹的烟头?难道仅仅是因为时间紧迫无法销毁吗?如果我是李闯,我就不会留下烟头给警察抓到线索。”
见孟默明没有作声,武平知道他已经听进去了,并且正在思考武平的推断,于是继续往下说,“最重要的是,木桥乡火炭村河边的尸体,为什么只烧掉了上半身?是因为不像让我们知道死者的身份,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为什么还要留下他的左手手肘以下部分,以便我们获取死者的指纹?那是因为他希望我们以为,死者就是在木桥乡招待所住店后潜逃的人——李闯。我之所以作如此推断,是因为在现场找到的打火机上面,除了那个发现尸体的村民留下的指纹,竟然没有其他人的指纹。理由很简单,凶手百密一疏,点火时戴着手套,打火机根本不是李闯的。如果李闯是自杀,打火机上面必然留有他自己的指纹。撇开这一切都不说,光只一点,警方正在铺天盖地通缉李闯,他会傻到用自己的身份证去登记住酒店?所以……”
“所以什么,往下说。”孟默明睁开眼睛看着武平,两眼射出两道利光。
“所以,李闯杀了周国强不假,但杀吴长安的另有其人。死在关公镇中学门卫室的人,是曹贵生,凶手或者是李闯或不是。死在木桥乡火炭村小河边的人,或者是李闯或不是,而真正的凶手正在逍遥法外。”
这,真是一个惊人的推测,除了武平,没有人敢做出这样的推测。
“总之,除了周国强的案子外,其他案子都没有得出结论。”
“很好。你的断案能力,我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你所推测的种种可能,合情合理。”
“感谢孟局。这样的话,我们是否继续追查下去?”武平欣喜之情难以言表,他觉得孟默明已经答应他继续调查关公镇系列案子。
“明天上午开总结会,你回去好好整理一下思路,写份报告。我提醒你一下,案子的真相就是李闯杀了周国强、吴长安和曹贵生,然后畏罪自杀。你可以走了。”孟默明又闭起眼睛。
“孟局,我没有听错吧?我刚才说了这么多,您都没有听进去吗?是我听错了还是您糊涂了?”
“武队长,多次出言顶撞上司,已经成了你的习惯吗?”
“对不起,孟局,我急昏了头,可是……”
孟默明挥手制止武平的话,“后天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吕维远到县里视察,市主要领导作陪,我希望武队长以大局为念,切不可意气用事。觊觎你这个位置的不是一两个人,也不是一两天了。出去吧,抓紧时间写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