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是真的杀了人,哪怕对方是个无恶不作的恐怖分子,哪怕他仅仅只是自卫,他也毫不犹豫的为了自己,为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夺取了别人生的权利。
等到他拖着伤残的左腿一步步踉跄的回来,却只看见那个说要等着他的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鲜血已经干涸在墙面上,顺着对方倒下的方向滑出了一个略微有些弯曲的弧度,在血液流淌的终点,那个人侧躺在一边,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安静的无声无息,仿佛又陷入了美妙而绚丽的梦乡之中。
王浩然怔怔的看着这极为熟悉的一幕,缓慢的拖着已经不知疼痛的腿走过去,几近有些木然的转动着大脑。
难道他又来晚了?
又一次的,无法挽回的迟到么?
王浩然扶住墙壁,替换上自己有些使不上力气的脚,以使自己不至于太过狼狈的跌倒。
直到他死死的握住了拳,让自己有些手指的颤抖因为指甲陷入掌心的疼痛而停止下来,才慢慢的伸出手去,按压住对方的颈动脉。
虽然微弱,但总算不是没有。而且胸口那个枪伤上的血液,似乎也被止住了。
王浩然终于松了口气,完全脱力的跌坐在地上。
他其实不应该把这个人当成是他想象中的那个人,因为他们就算长得再像,他也能分辨的出来两人之中细微的差别。
略微有些高的鼻梁,对比中更为深邃的眉骨,还有更加薄峭的双唇,这些异国的特征都说明了他们不应该是一个人,这种极细微的差别其实并不容易观察到,然而自己就是能分得一清二楚。
那个记忆中的人,已经死了。
而眼前的这个,却还正当一种肆意飞扬的年纪。
尤其是与自己这种苍老的家伙相比。
王浩然此时缓过劲儿来,才开始感觉到自己腿上,从神经中密密麻麻窜上疼痛,他有些想要苦笑,却只能无奈的撑住额头,咬着牙自己硬挺过去。
能走回来已经是极限了,他可没信心自己能再一次爆发肾上激素,背着人爬到自己那辆如今不知道有没有破坏的车里。
等王浩然终于能从这种剧烈的疼痛中适应下来,他安静了几秒钟,就将旁边的青年轻柔的抱起,揽在自己怀里放在一个舒适的位置,小心的抱住。
“也许这对于您来说是一种冒犯,不过,请原谅我,只要一会儿就可以了。”
他将头埋在昏睡过去的青年的肩膀上,带着一点笑意的平淡的口气中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弱杂音。
“只要一会儿的小功夫,请原谅我。”
片刻后,王浩然深吸了口气,略微放开维伊尔温,翻找出口袋里的手机,开始拨动电话。
然而下一刻,他却突然顿住了动作,慢慢的抬起了头,向着不远处的过道口看去。
在仍旧弥漫着火苗与血腥的光亮处,一个两岁左右的男童,正突兀的站在那里。
他琉璃一般剔透,却毫无感情的无机质目光先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微微蹙眉的王浩然,然后就落在了还被他抱在怀里的维伊尔温身上,再没有移开。
“苏丹!这次你别指望我的宽容了,我会把你和你爸爸那个小混蛋一起关在坎瑟堡禁足,重新接受王族最严厉的教育指导……”
另一个温雅中带着威严,有些气喘吁吁,却明显的掩饰不了担忧与焦急的声音紧接而来。
优雅温和的布隆兰王储殿下虽然体力并不如布隆兰皇家战士那样持久耐劳,但他对家人的真切关爱与坚不可摧的责任心足以让他克服任何困难,完成一些他平常不太不可能完成的极限。
因而在他身后那些训练有素的近卫之前,埃文•冯•布洛姆菲尔德就首先以迅雷之速牢牢地抓住了“调皮捣蛋”的小苏丹藕节一般的娇嫩小手臂,保证任对方在自己怀里无论如何挣动也绝不松开的绝对安全。
然后,布隆兰的王储抬起了头,刚要想松口气,就看到了今天继他两岁大的小侄子突然在奔驰的轿车上跳下去后,第二个让他一向健康的心脏几乎在胸腔里罢工的景象。
“先哲啊!维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