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萧楠沮丧地点了点头,垂眸看向身边的阿封,林宛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阿封一直都在旁边听着,没有说话,却听得很认真。北萧楠不知道阿封是不是听得懂,但是,他觉得在孩子面前说出这些丑陋的真相,让孩子看到他的懦弱和无能,似乎有些不妥,也让他感到十分尴尬,颜面尽失。
却没想到,阿封见北萧楠看向自己,以为他是要征求自己的意见,便自然而然地给他父亲出起主意来,他一本正经地道:“阿爹,首先,你和师傅刚才所说的这些,都只是你们的猜想而已,这些事情也不一定都是祖母干的。其次,即便当初给娘亲下毒的人是祖母,既然我和娘亲现在都已经没事儿了,我们也可以看在您的面子上,不追究祖母几年前犯下的过错,只要她愿意悔改就好。最后,师傅说任家在北陈国的势力很大,祖父和您也不敢轻易给任家降罪。阿封认为,这是最不能姑息,最紧迫的一件事情。如果一个臣子的权势,已经大到了敢谋害主子,而君王还不敢降罪的地步,那就实在是太危险了。”
北萧楠听了阿封的一席话,顿时感到无比震憾,他没有想到,一个两岁的孩子,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仅口齿伶俐,条理清楚,而且还句句说到了北萧楠的心坎上儿。
如果这番话是林宛说出来的,北萧楠一点儿也不会感到奇怪,可是,从阿封的嘴里说出来,却让他感到无比震惊,甚至无比惭愧。他抬眸看向林宛,目光中满是惊异和难以置信。
林宛苦涩地一笑,摇了摇头,道:“北大哥,这些话不是我教阿封说的。但是,阿封跟我在一起时间长了,也可能会模仿我说话和做事的风格。我从来没有把阿封当成一个两岁的孩子来看待,因为,我想要他迅速成长起来,担负起保护他母亲的重任。阿封也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没有辜负慧心姐姐用自己的精血,孕育了他;没有辜负慧心姐姐用自己的生命作赌,生下了他;也没有辜负我们那么多人对他的期望。当然,阿封能有今天,也离不开自己付出的巨大努力。一个两岁的孩子,如果没有小小年纪就苦练轻功的话,你昨天可能就已经失去他了。”
北萧楠蹲下身子,双手搭在阿封的肩头,感受着这小小的肩膀上,沉重的压力和强大的力量。他的心情无比复杂,他不知道该为自己有一个这么优秀的孩子而感到高兴呢?还是该为阿封厚重而坎坷的命运,而感到悲哀?
阿封却反而心疼地看着北萧楠,小小的手掌轻轻地拍了拍北萧楠的手臂,声音糯糯地道:“阿爹,娘亲常常跟阿封说,阿爹作为北陈国的王子也很不容易,有很多不得已。阿封以前不理解,现在终于明白了。所以,阿封不怪您了,阿封和娘亲也不走了,我们都留下来帮您,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