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打个比方罢了。”他连忙呵呵笑了笑。
李英卓转头,沉默片刻,不理会他乱七八糟的话,说,“这样说的话,向家没有官位不是更好吗?”
“那不行,”李英杰摇了摇头,“我家雪妹妹容颜绝色,知书达礼,怎么能嫁入一个满身铜臭的商贾之家,一个平民商人怎么配得上我们尚书府!”
听到他俩的争论,事不关己的莫瑶就觉得很好笑,不过作为一个吃瓜群众她一定要忍住不笑。
想不到一个令李若雪神魂颠倒的京城第一公子也会被人如此嫌弃。
他俩互相争论了一会,各执一词,最后沉默下来。
到底是规矩重要,面子重要,还是李若雪的幸福重要?
一下子,他们都陷入了两难抉择。
“走!”李英杰还在抉择间痛苦挣扎着的时候,只听到耳边传来李英卓决断的声音。
“什么?”他微微一愣。
“我们去向府提亲。”
李英杰惊愕得眼睛都瞪得圆圆的:“哥哥,你决定要选向家?而且,我们去提亲,也于礼不合啊,怎么和爹娘交待?”
莫瑶听到,也一样惊愕了,不但是女家提亲,而且女家身份还是尚书府,这大哥的行为在古代也够惊世骇俗的。
“雪妹妹的心意最重要,爹娘那边由我来交待!”李英卓长腿迈开,欲要离开书房。
李英杰在身后忍不住嘟囔,明明雪妹妹嫁入官职不高的那家就最好。
“莫姑娘,谢谢你,你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李英卓在她身边停下来,对她温雅一笑。
“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的。”莫瑶微微福身,“希望你们顺利。”
她收了钱不是吗?只是办事而已。
同时看着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欣赏。
“谢谢。”李英卓对她点了点头。
***
春天,暖洋洋的阳光下,清瑟的池水泛着波光涟滟。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朗朗夹着极不情愿的读书声从不远处的小石亭传来。
“不要停,继续念。”向清惟将书放下,拿起茶杯一小口一小口的品着香茶,淡淡的微笑挂在唇边。
“向哥哥,能不能不念啊,大学之道我不是几年前学过了吗?怎么还要学?”朱厚照双手托腮,嘟着嘴不满地说。
看书久了,向清惟站起来眺望着远处的青山绿景,“如果你平时愿意花一点点时间学,何必现在又重学呢。”
微风掠过,吹起了他如墨玉一般的黑发,以及宽大的白色衣袖,只是站在那里,身材挺秀高颀,说不出的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
“我诗词这些学得很好啊,我背一首你听,”朱厚照摇头晃脑的作出一副背书状,“南园春半踏青时,风和闻马嘶。青梅如豆柳如眉,日长蝴蝶飞。”
向清惟回过头,盯着他,笑而不语。
“向哥哥,还有呢,”朱厚照微挑的眉梢充满悦色,继续背,“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这悦色中,似乎还带了这么一点点得意。
背完后,他笑嘻嘻地对向清惟说,“春色如此好,我们不要在这里读书了,到外面游玩吧!”
向清惟眼神好笑又无奈,却又不得不严肃起来,“不行,再如此下去,学业都得荒废了,请皇太子珍惜时间。”
“啪”的一声,朱厚照赌气地把书扔到一边,“我已经很珍惜时间了,再不游玩,春天就没了!”
朱厚照强词夺理扭曲是非黑白的功力不是一般人能所及,对着他,一向能言善辩的向清惟也不由一阵头疼。
“皇太子,过几天就得考试,如果再不努力一点,考试不及格恐妨连皇宫都不能出去,”向清惟轻转眼波,泛起如水浅笑,“到时候就向某一人赏花赏景赏春光,向某也甚为寂寞啊。”
向清惟轻轻念起一首诗,“烟水初销见万家,东风吹柳万条斜。大堤欲上谁相伴,马踏春泥半是花。”
朱厚照撅着嘴,向清惟故作叹息,又说,“这满城春色向某只能连皇太子的那份也一起欣赏了,皇太子只好等明年了,很遗憾啊!不过,没事,很快就到明年了,如果明年不行的话,就等后年,后年不行就等大后年,大后年不行就等大大后年……总有一年能行!”
朱厚照哼了一下,鼓着腮帮子,没办法,又把书捡起来了。
此时,一个衣着整洁的下人走过来,说尚书府的两位李公子登门拜访,没说明来意,已在偏厅等候,请他过去。
向清惟有些愕然,他和李尚书一家并无交集,这下怎么两位公子一起登门了呢?
说起李大公子,只是曾经一起学习过,但那也是数年前的事情了,当时的关系也只不过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而已。
朱厚照笑嘻嘻的借故放下书,想跟着一起去。
向清惟做了个坐下的手势,剑眉微皱,朱厚照嘟了嘟嘴,只好继续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