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这话虽说的有道理,但多是指的身体素质不好的老人家,几岁的孩子身体发育快,恢复起来也快。四日药吃下去,宇儿半好,退了热,咳嗽也渐渐少了。宝宝情况比他严重些,但脸和胳膊消了肿,每日吊着小鼻涕咳嗽着,有些蔫蔫的。
但是好在,两个孩子都能吃下饭,晚上睡得也安稳,这样再不出几日,他们的身体也能痊愈。
今年的春天来得突然,似乎是忽然就热了起来。村里的不少老人孩子陆续病倒,或是咳嗽,或是发热,没想到几日之后竟传出谣言,说这场病都是宇儿带来的,因为他是最先发病的。
蓝怡一项,就知道这话定是那周阳家的柳氏传的。蓝怡当着众人的面掌掴她使她落了面子,过年时周阳回来后,一反平日的老实温和,狠狠教训了她和儿子周吉庆几顿,刘氏将这笔帐也记在了蓝怡头上,对她恼恨不已。
但是她不敢当着蓝怡的面说些什么,背后嚼嚼舌头根子也不过是痛快痛快嘴,给蓝怡添些堵罢了。
“弟妹,我知道这话不好听,可咱不是没逮着她么,我看你就消消火,当作不知道算了。”八婆二嫂到蓝依家串门子时,这般劝慰她。
蓝怡自然不会与这般泼妇置气,她没那闲工夫:“二嫂,村里病倒不少人么?”
“可不是!今年春暖,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这开春后还没下场雨呢。”春雨贵如油,小麦返青,田地耕作,都需要雨水的滋润,“还好村里有了翻车,否则一担担的挑水,我这老腰哪受得住。”
“恩,这么多人生病,怕是有人没钱瞧病了吧?”蓝怡关心起比较实际的问题。
“弟妹这几日没出去,还没听说吧?村南周财主家那填房小娘子这次可是当了活菩萨,捐了银子给周郎中,咱们村里老人孩子没钱治病的,都算在她头上了。”八婆二嫂说起这事来了精神,“要我说啊,她可不是平白发什么善心呢。这不是快清明了么,周财主肯定得回来祭祖,她现在撒银子出去博个好名声,还不是为了周财主能高看她和周小胖几眼?起码有这事打底,那周家的老大闹起来,她闹到族里老辈人那,他们也不能看着不管不是?唉,她这日子也不好过啊。”
周财主的填房罗氏年纪虽不大,但是丫鬟出身的她心计还是不少的,这一笔确实做得漂亮。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她也不容易。”
二嫂瞧瞧蓝怡和她怀里的宝宝,再看看旁边低头不语的宇儿,苦口婆心地说到:“若说不容易,哪个能难过你去!瞧着你一个人带俩孩子,二嫂我这心里也不落忍的。按说林山都去了一年了,你就真的不想再找一个,就这么带俩孩子过一辈子?”
户籍上写的王林山是正月十八去世,现在已进二月,果真过了一年。蓝怡怔怔地想着自己这一年的日子,竟觉得过了好几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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