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房子都损了不少,何况是各村的土房茅屋呢,各村的情况恐怕更糟,刘过更怕是又要愁得抓掉一把头发,估摸着又要召集城中的大商号,劝着他们“主动”捐款捐物,救济灾民了。刘过更这一点做得很好,他劝说大家捐款,也会给各大商号些便利,所以各东家掌柜也愿意掏这笔银子。
有刘过更这样懂得变通的知县在,似乎旱灾或雪灾,都没什么可怕可忧的,蓝怡只需出些银子便是,便转话问起周月娥那里的情况,“姐那边没事吧?水秀说素毅家的房子被压塌了两间,胖子那里情况也不好。”
“姐那里没事。李二瘸子,被砸死了。”周卫极回道。
蓝怡愣了愣,“他家的正房可是盖了没几年的,怎得被砸死呢?”
“被倒塌的院墙砸死的。”周卫极道,“就刚刚。他吵着到街边晒暖和,嘲笑旁人的房顶不结实,刚说完旁边的院墙便倒了,待被刨出来时,已没了气。”
蓝怡无语的看着周卫极,这死法,也真是,没谁了。周卫极被她的水眸吸引住了,忍不住又凑上去亲了两口解馋,才道,“你在屋内莫出去,我到村里转转。”
周素毅和周素方两兄弟皆着单衣,满头大汗地清理着房顶垮塌下来的碎石片和木头。周素方的媳妇儿宋氏抱着小女儿愁眉苦脸地立在一旁看着,见周卫极进来,勉强堆出笑模样,“周二哥,你咋来了?家里的雪清好了?”
周卫极点头,塌的是周素毅住的东厢房,不止房顶被压塌,墙山也倒了一半,看着就让人后怕,周卫极问走过来的周素方道,“婶子呢?”
周素毅向周卫极点头笑,周素方走过来回话,“娘昨夜没睡好,这会儿正在屋内睡着。”
昨夜房子塌了,老人家定是受了惊吓,周卫极声音放轻了些,“我再去三奶奶那儿看看,叫几个人过来帮你们收拾。”
正在给丈夫擦汗的宋氏听了眉头微展,嘴上却推辞道,“二哥,别麻烦了。等各家忙完了,会过来帮忙的,你现在过去招呼,反显得不好。”
“是啊二哥,我们兄弟俩两天也就清出来了。”周素方也接了话。
“总得把做饭的东西刨出来再说。”倒塌的这两间,一件是周素毅的屋子,一间是厨房,厨房里少不了锅碗瓢盆米面油,不刨出来,一家人便没法儿开火。
周素方笑得憨厚,“昨儿个后晌,就有点漏水。我娘看着不好,让咱们把厨房的东西能搬的都搬了出来,素毅也跟娘睡在东屋,这才躲过了一劫。二哥放心,这两间屋里没啥东西。”
周卫极这才点头,又叮嘱两句才转身离开。看着周卫极走了,宋氏不高兴地对丈夫嘀咕道,“干嘛不让二哥叫几个人过来,他们家好些个长工呢,客栈里也有十几个伙计,闲着也是闲着!”
周素方皱眉看着媳妇儿,“二哥家人多,活儿也多。客栈多少间房子、多少雪?再说了,那些长工,不都在村南清积雪盖温室呢,不知道就别瞎嚷嚷,让人听了笑话!”
宋氏瞪起眼睛,“笑话啥,谁能笑话?”
忽地看到堂屋门口站着的婆婆金氏,宋氏马上堆笑,心虚地对婆婆笑着,虽说说这话她没想别的,可架不住,她小叔子,是个哑巴啊。
金氏虽脸色不好,却没训骂儿媳,而是问儿子道,“听话音儿,刚才是卫极来了?”
周素方点头。金氏露出一丝笑,“定是听说咱们这房子塌了,不放心过来看看。枝儿她娘,你把孩子给我,出去买半斤肉,晌午吃猪肉炖白菜,再蒸一锅杂面馒头。”
金氏头睡前,还说新架起的锅灶湿柴禾不好做饭,让她去客栈买几个包子凑合一顿的,这转头就让她蒸馒头炒菜,明摆着是听了刚才的话不高兴,拿捏她了,宋氏不敢顶嘴,把孩子交给婆婆,看她抱着孩子出了门。
周卫极到了胖子家时,被眼前的情景惊了一下。厢房倒了,正房西间也塌了一角。三奶奶余氏一脸平静地坐在木桩子上,周老爷子站在院中,指挥着过来帮忙的人们收拾杂物,“简妮子,你跟胖子把西屋的东西搬到东屋去,水秀,你和世财把檩条都捡出来放好喽,这洗洗晒晒还能用……”
院中,六七个帮忙的人里,便有水秀。
余氏见周卫极进来,站起身笑道,“卫极啊,咋过来了,没事,你忙去,这儿够手了。”
周卫极见过周老爷子,才对余氏道,“三奶奶,没伤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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