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曾经放在心尖上宠爱过的女儿, 又是宁老大和深爱的女人唯一的孩子,之前和徐婆子还能死皮赖脸的辩解, 可面对宁氏的指责, 宁老大破天荒的沉默了。
室内一片寂静,宁老大抹了把脸, 看着宁氏的眼圈有点红:“兰花,我知道你恨爹,是爹把你一扔就是二十年,可爹没法子……”
“我不想听再听这些说辞了……”宁死苍白的脸上满是坚决,“我爹在我五岁那年就死了,我不认识你。”说着起身就走。
宁老大连忙站起来吼了一句:“兰花,你不能不认我,你不认我就是不孝!”
“孝?”宁氏僵硬地站住了,眼泪一串串地从脸上滚落,她冷漠地转过头去,冰冷地盯住宁老大,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怎么证明你是我爹?”
宁老大顿时哑口无言,当初船翻了的时候,他的包裹早就葬身江水之中,就现在的户籍还是当初入赘江家时另外办的,因为原名宁铁柱不登大雅之堂,他特意改了个名字叫宁有德。
宁氏看着他站在那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忍不住冷冷一笑, 抬腿走了, 朱朱连忙追了上去。徐鸿达看了眼宁老大,便不再理他,走过去搀扶气的直跳脚的徐婆子:“娘,咱回屋吧!”
徐婆子就着儿子的手往外走了几步,路过宁老大身边时,不由地朝他身上:“呸”了一口,然后气势汹汹地喊:“人呢,把他给我撵出去,他站的地方多倒几桶水冲冲,晦气!”
宁老大似乎没听见徐婆子的侮辱一样,反而冲过去抱着徐鸿达的腿跪下了:“女婿,你别走,你知道我是兰花的爹。”
徐鸿达面无表情,默默地看着脚下的宁老大许久,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问道:“之前那样不好吗?你老老实实做你的生意,我们互不打扰,何苦找上门来呢?”
话音一落,宁老大震惊地看着徐鸿达,嘴唇微微动了几下,却没说出话来。
徐鸿达低头看着他:“当初我考上状元时候你就认出我了吧?还特意找人打听了我们家?在我们一家踏青时你还特意想来个偶遇,直到你看到了兰花,你认出了你的女儿,所以你没敢上前,犹豫了片刻你就走了。”
宁老大惊得眼泪都没了,直勾勾地看着徐鸿达:“你怎么知道?”
徐鸿达看了他一眼,嘴里闪过一丝讥诮:“我从小就有个优点,就是记性特别好。尤其是对人,只要见过一面不管多久我都有印象,何况你是兰花她爹,小时候我一天恨不得跑你家三回,怎么会认不出你来?”
徐鸿达回想起当初考上状元后,朱子裕来找他说,有个商人一直四处找门路打听自己的消息,据说是同乡。徐鸿达原本也没在意,直到一家子从老家回来,徐鸿达陪着妻儿去上香,在冷山寺里瞧见了一个蹑手蹑脚跟踪他们的人。起初他以为是什么宵小,故意错后两步,不经意地转身,正好看到了那个人的正脸。当时徐鸿达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纵然经过了二十年岁月的变迁,即使那个人已从消瘦俊俏的年轻人变成了大腹便便的富商老爷,他依然一眼就认出了他:兰花的亲爹宁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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