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冰凝叹了口气:“我也是一时见鬼了,才这样狠心,雪峰,带我回去看看他,看看他怎么样了。我实在放心不下。”
“你再休息一会吧,他应该没事的,出了血那边土郎中可以有办法止血,你不要太担心!”
“难道我儿子就配让土郎中治病吗?钱雪峰。你要知道这些钱都是我跟你一起挣来的!”陈冰凝气愤地说,“走,带我回去接他们!”
然而,等他们赶到乡下曾妈的房子时,发现几间房子成了一堆大火燃烧后的残烬。曾妈正跪在旁边痛哭不已。有几个乡亲正在安慰她。
陈冰凝疯了一样扑过去,抓住曾妈摇晃:“我儿子呢?飞鸣呢?”
曾妈内疚地看了一眼陈冰凝:“冰凝,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飞鸣。昨天我叫来郎中给他止血,然后他和我那个傻儿子睡着了,我也累得睡着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卧室在的那间屋子半夜突然着火了。我睡得太沉了,我被乡亲们叫醒,我那个傻儿子也被救出来了,不过烧得面目全非,被郎中带到他家里救治了……飞鸣他……”
“他怎么了?”陈冰凝疯了一样问,她懊恼得想杀了自己。
曾妈低下头,战战兢兢说:“已经烧成了灰……对不起,冰凝,我没照顾好他……”
陈冰凝心一下子空了,她仰望苍天,居然没有一滴眼泪。她苦笑着说:“我才回来,我的儿子就遭遇灭顶之灾,老天爷,我有罪,为什么不把我给收了?”
曾妈哭泣不已:“冰凝,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起火……”
一直在一边呆若木鸡观望这一切的钱雪峰突然想起昨天他随手一扔的那支香烟,心里很快掠过一丝愧意,但是他不敢表达出来。他安慰着陈冰凝,说:“这就是天意,没法改变的,你不要太难过了。”
也许是出于良心未泯,等到傻子的烧伤愈合后,钱雪峰就将他们接到了城里,并让曾妈当了管家,帮忙管理家里的下人。为了不让傻子脸上的伤疤吓着人,曾妈故意给他脸上抹了锅灰。经过这场火灾,傻子变得更傻了,没事就跑出来蹦蹦跳跳突然吓唬人。毕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怕钱雪峰嫌弃,曾妈只好将他锁在青石房,从不带他上桌吃饭。而提前给陈飞鸣买的那部钢琴,因担心睹物思人,陈冰凝将其锁到了公馆最深的庭院的小木屋里,日子一长,就算落满了灰尘,陈冰凝也不愿仆人打扫尘埃,她不愿意任何人碰它。那仿佛就是她心里一道无法愈合的伤,无人可以碰触。
钱雪峰在漫长回忆中慢慢来到了小木屋前,他站在窗前,望着屋里那部落满灰尘的钢琴,脑神经迅速在转动着。
他想起火灾后曾妈冷着的长脸,想起陈冰凝冷漠从无笑意的眼睛,不禁觉得自己简直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