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苏梦蝶说,“你才会失去了这三个爱你的女人。”
苏富阳叹了口气:“我确实是个混蛋,是个草包,哎!”
苏梦蝶说:“爸爸,我得走了,你好好服刑,争取早点出来,我会等你的。”
苏富阳动了动嘴,想说什么,没说出来,只是很愧疚地看着女儿。
十几年了,女儿靠着独立和勤奋挣扎生活着,而他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尽到任何责任,女儿还如此孝顺她。他愧疚中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欣慰。
苏梦蝶回到了家,天色已黑。
罗文芳正在家里做好饭菜等她。“去哪里了?蝶儿,怎么才回来?”罗文芳问。
苏梦蝶说:“去看望了一个生病的同事,她很无聊,就陪她聊了一下午。妈妈,下次我还没回来,你就先吃,就不用等我了。”
罗文芳说:“我不等你回来,我一个人吃不下饭的。”
苏梦蝶看着罗文芳,感觉到有种心酸,她想起苏富阳的话,很为母亲感觉到惋惜。母亲年轻时是个大美人,却只是成了父亲传宗接代的工具,免费的保姆,还受那么大的屈辱!她不紧感觉心里很难过。
而那个似梦非梦的梦境里,那个年轻漂亮的穿着考究旗袍的妈妈,一眼望过去就是过得很幸福,很滋润。
难道在那个时空,妈妈也和她在一起吗?如果真去了那个时空,妈妈就不用受苦了。她心疼地为妈妈夹了一块鱼,说:“妈妈,你多吃点。你想吃什么就买什么。”然后她从包里拿出一叠人民币,给罗文芳:“这是这个月的工资,妈妈,我给你,你来支配生活,再给自己买几件漂亮衣服。”
罗文芳看着懂事的女儿,不潸然泪下,说:“妈妈在你四岁多就离开了,从来没尽过抚养的义务……可是,你居然还对我这样好,我这是前世修了多大的福分啊!”
“妈妈,你后来有没有打算回来看我呢?”苏梦蝶说,“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罗文芳抹着眼泪说:“被你爸爸赶出来后,我准备回南充老家投奔你外婆和舅舅,可是外婆恰恰那个时候突然去世了,你舅妈连门都没让我进……只好去成都打工,结果在车上遇到一个女的,说她在成都一家鞋厂上班,问我愿意去不去。我当时两天没吃饭了,她给我买吃的,我后来就跟她走了,结果没想到……”罗文芳的眼神变得很痛苦。
“妈妈,都过去了。你要说出来,心里会好受点,如果你不愿说,就不要说。”苏梦蝶安慰母亲说。
“不,”罗永芳说,“是时候我该直面我的过去了,如果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肯倾诉,那我就不算一个坦诚的妈妈。”
罗文芳又陷入了回忆:“她把我卖到了凉山彝族自治州的一个贫苦男人家里,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逼着我给他生孩子。为了生存,我要紧牙关。我在那里过了两年倍受屈辱的生活,终于怀孕了,然后生下一个男孩就想方设法跑出来……”